都来读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登临引),接着再看更方便。
萧山疾呼吸一促,仔细竖耳聆听。
“很久以前,我的临道得入知解境……在听我的老师讲诉关于孤魂一事时,心下便有留意。”
“世人修道,于上三境可窥道河,各道道河自冥冥中承天意浮现,授人以术。”
“可为何临道道河中会有‘登临意’这样有违人伦的邪术,没人清楚。”
“我很好奇,入知解境后想知道自己会不会探得‘登临意’一观。那时我自信不会受此术诱惑,只为研究孤魂修此术的心态罢了。”
萧山疾轻声道:“那先生你……”
宋毅苦笑道:“我什么也没发现……现在想来,应该是一件幸事。”
萧山疾舒了口气,默然片刻,道:“其实我从小就很疑惑,世间为何会有孤魂。”
他迎着宋毅的目光,说道:“我记事起便在玄组了,在黄门办事的娘告诉我,我爹在我娘十月怀胎之际久不归家,回来时就像换了一个人,竟要杀我们娘俩——后来她才知道,爹已经不是爹了。”
“莫矩最后救了我们,也收容了我们。娘一直坚持要我在玄组好好做事,铲尽天下孤魂,想来也是有为爹报仇之意。”
“我只知道爹是一个普通的庄稼汉,我们一家老实本分,谁也没想到他竟会被孤魂害死。”
“我并没有什么报仇的心思,当初夺舍爹的人已经被地支杀死……只是爹不可能再回来了……所以我只是疑惑,为何会有人自己的日子不过,要去抢夺别人的生活。”
他看着宋毅,就像一个虚心求教的学生,“他们究竟为什么而活呢?”
宋毅沉默良久,缓言说道:“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清楚……不过生死之际的大恐怖确实会迫人甘愿抛弃良知,选择求生。他们这些死过一次,甚至好几次的人比我们了解那种恐怖,在死亡的胁迫下,总会有大把人屈从生存的本能。“
“先生……你是在可怜他们么。”
“他们不会喜欢被我可怜的……”宋毅的目光悠长深远,恍若穿越了时空,“我了解过,有这样的经验。”
……
萧山疾又睡着了,这次按照宋毅亲授的,改进几处的吐纳法,可能会安静地睡上一天,彻底平息五脏血气的紊乱。
宋毅轻轻地背起他,这个半大男孩睡姿很安详,他因阴郁而显现出超越年纪的成熟表情此时完全消失了,说到底,也是一个少年。
有一件事宋毅没有说,他当年还在玄组时,莫矩还有未及冠成员禁出勤的规矩。然而以少年的年纪来看,这条禁令似乎已经作废。
莫矩很缺人,这似乎意味着孤魂很猖獗。
不知自己离开的这些年,组里又死了多少前仆后继的晚辈。
他一声轻叹,看来此行流韵城,少不了要大开杀戒了。
……
当教书先生背着黑衣少年回到白贝村的时候,怜生还在遥望村口,先生很奇怪,轻轻碰了下如木桩子一般直立着的怜生,问道:“看什么呢?”
怜生猛然惊醒,讶异道:“先生!你回来啦。”
“你打架了?”
怜生边挠脑袋边点头。
宋毅四下一看,说道:“你不去看看你的小侠兄弟?他好像被打死了……”
怜生如梦初醒般赶紧去扶侠奇正,一探鼻息,发现后者只是晕过去了。
“还好还好。”怜生拍拍胸脯。
宋毅又气又笑:“好什么好,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壮的像一只蛮牛?看他现在浑身瘫软,肋骨至少断了三根,臂腕一片红肿,不赶紧送去就医下半辈子别想握剑做侠客了。”
他指挥怜生从侠奇正的随身之物里找到几片狗皮膏药,和几颗内服的活血丹,凑合着给后者用了。
照顾完侠奇正,怜生将其往肩上一背,这才发现宋毅背上也背着个人。
“先生……”
“干嘛?”
“你又哪里骗来一个小兄弟,这可是贩人的勾当,快给人家还回去……”
宋毅勃然大怒,“人家叫萧山疾,半路遇到,见你先生一派圣人仙师模样十分倾倒,甘愿拜入门下,现在算是你的小师弟了,什么骗不骗的。”
怜生一歪脑袋,大概理解了这是先生在路上救助的路人,也没多问,虽然嘴上嘟嚷着什么先生又在吹牛哔了,但是没有特意争吵,背着侠奇正就走。
“你给我等等!什么叫又骗来一个,你是我骗来的么?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是不是你自愿跟着先生走的。”
怜生一缩脖子,只当没有听见。
哔了个哔,宋毅只觉得怜生是自己的命中克星,水火不进,刀枪不入,自己万般教训都敌不过对方看似无心的天真之语,简直气煞破教书的。
教书先生怒气未休,打算撵着自己的学生一路骂到流韵城,却不想背后突然传出一声软糯的童音:“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