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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外人不知道,你之后也别出去乱说。”
“因为怕给秦府丢脸的关系,秦瑶只说那孩子是她在外收的弟子,一直将他安置在学士府。也因为和穆公的嫌隙,她自此搬入学士府居住,专心在红袖院做她的教习,只在佳节和休院期才回来略住些时日。好在那孩子现在长大成人,还成了红袖院的首席生,除了性子怪了些倒是没辜负他母亲的期望。”
秦叶最后微叹一口气,像是喃喃自语道:“说起来那个男孩也算你的平辈,但你们的经历却截然相反。”
已听过好几次穆公与家人间生隙之事,怜生已是满腔的疑问不解,所以并没有注意到秦叶这句话里的问题,而是忽然提问道:“为什么穆……老祖宗总有一堆秘密,却连最亲密的家人也不肯透露,总是瞒着这瞒着那的……”
怜生忽然住嘴低头,许是察觉自己情绪有些激动,殊为不妥。
但他心中真的很想知道这个为什么,他来秦府本就是来探寻这个“为什么”中与他有关的一部分。秦天神明显知道内情,却总是打着擦边球显着模棱两可,赚了怜生假冒他来了安阳之后,那小子便消失无踪,以为至此可以通过这个假少爷的身份探查些什么。结果秦家的往事里,秦穆公竟然也是扮演着这么一个模棱两可,掩盖真相的角色,实在让他有些满腔怨恼却又无处宣泄的感觉。
是的,他有些摸不着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这个先人。先前因为他于天下的盛名,亦曾相助过爷爷奶奶的关系,怜生颇有好感。但在阳山在秦天神的“补课”之后,还有今日听秦叶提起的一些有关老穆公的旧事后,穆公的形象又从贴实亲近的老者回返到云雾之后,让人捉摸不清。
秦叶像是没有察觉到怜生说什么,只是略有些颤声地说:“我们……到第四居看看吧。”
第四居理所当然是指四房的旧院,可惜此间已然人去楼空十余载,虽然还有仆人定期清扫整理,却仍能从老朽泛黑的梁柱,墙缝里的杂草间看出幽幽时光地侵蚀。
有些破落不堪的第四居不知为何让怜生生出怀念的错觉,他的手拂过原本像是菜圃地方生出的杂草草尖,抬头看着不高却因老旧破落显得孤寒的院落里一处小阁楼,看着三太公欲言又止。
“四房……从前算是我最为照顾的一脉。”秦叶目光悠悠,像是没看见他要说话的样子,允自叨叨。
“我与我那早逝的四弟关系笃好,至今没有后人,便是因为过继了他的孩子,将他的后代当做自己的后代抚养。”
“他的孩子长鸣十分聪明,不用我如何教导。他年轻时勤于习武读书,娶了一个门户不错品性也好的妻子,夫妻般配幸福,一点也不用我操心……或许是人生太过顺利的关系,当他们的孩子以夭折之像降世时,夫妇俩却一下子茫然失措了——那是他们无法接受无法处理的事情。”
“家里有一个擎天巨柱尚在,他们当时自然速去求助于号称无所不会无事不晓的老祖宗,希望他能解救他们的孩子……老祖宗应承下来,最后却将婴儿带往了他处,不久之后才告知夫妇二人说是婴儿已夭,他自行做主将之葬于南海之滨了。”
“是不是觉得很可笑也很可气?当时长鸣就指着他爷爷的鼻子质问他有何权利如此处置他们的孩子。就算不论生死,却怎么能连最后一面也不让他们见到。老祖宗以此为忤,便连孩子的立碑处也不告诉他们……那之后夫妇俩也是愤怒离开了安阳,去往南海自此了无踪迹。我也只是在十年前收到了他们的一封书信,才知道他们已经放弃寻找孩子,也不会再回秦府,自此归隐山林望我勿念。”
听着与民间传闻不一样的穆公,怜生的拳头不知不觉攥紧,脸上有了些许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幽愤神色。
“听了这些,是不是对老祖宗很失望?”秦叶看着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怜生不擅说谎,更不擅长在长辈面前掩盖自己真实的情绪,事实上他连自己为何会生出这样强烈的情绪都不得而知,所以没有回答秦叶的话。
秦叶忽然动了恻隐之情,自然流露出心疼这个孩子的意思:“你别怪老祖宗,他也是为了你……为了家里人好。”
怜生不解这话的意思,心中却是莫名地一咯噔,觉得又暖又疼。
两人站立良久,然后像是老人家受不了久站,拍拍怜生的肩膀离去。
最后他叮嘱怜生明日要准时跟秦瑶入学士府登记,顺道帮他拜别一位即将回上京城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