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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我房间去,有重要情况给你讲。”蔡从章说完,站起身来,用手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大衣,当先一步走进了酒店的电梯间。
我和曾晓娇跟了上去。
在房间里宽大的沙发上落座后,蔡从章说道:“最新情况,那两块壁画是初唐时期的。”
我心里一惊,今天刚出来的结果,按照常勇的说法,已经控制在了最小的知情范围内,想不到蔡从章第一时间就已知晓。
我知道他在敦煌研究院有眼线,想不到这枚钉子不仅扎得隐蔽,还扎得极深。
“怎么,你已经知道了?”蔡从章一直观察着我的脸色。
“不,不,你不说,我哪里会知道?”我立马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蔡从章笑了:“如此令人震撼的消息,你的脸上竟看不出一丝惊色……”
“我……我是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来。”我赶紧解释道。
还好,蔡从章没有深究:“你怎么看?”
我摇了摇头:“我现在心里比这壁画还要乱,根本没有任何头绪。”
“不需要头绪,说说你的直觉。”
“按常理和历史情况推断,宜先不宜后,既然画面图案相差无几,以初唐时期的壁画残片为先为真。”
其实,这也是我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在蔡从章面前,我没有必要刻意隐瞒,也许蔡从章的学识和他掌握的不为我所知的史料和文物,反而能快速解决我心中的疑惑。
蔡从章点了点头,笑道:“你的直觉说不定是准确的。”
我心里一惊:“蔡从章这话听起来……莫非他已经有了判断,或者说,有了证据?”
蔡从章见我脸色阴晴不定,慢条斯理地说道:“史书记载,长庆四年,也就是公元824年,那是唐穆宗李恒在位的最后一年,吐蕃赞普使者向唐王朝求五台山画样。唐朝开成五年,公元840年,日本僧人圆仁朝拜巡礼五台山,同行的汾州和尚议圆巡礼完毕之后,请画博士画五台山化现图一幅赠给圆仁,让他带回国供养。如果史书记载准确的话,这两个毫不起眼的历史事件后,五台山图便东传日本,西入吐蕃。”
我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地问道:“唐朝……也就是说,初唐时期,五台山图既已有之?”
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曾晓娇轻笑了一声:“初唐?你小子在泥坑里打滚的时候,麻烦也看看历史。公元824年已经是中唐时期了!”
这小妮子骂人还真不带脏字的,说我是小猪佩奇吗?
我有那么……顽皮而可爱吗?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这么说来,《五台山图》的历史是不是要从五代上溯到中唐?这可是足足向前推进了一百多年啊。”
蔡从章继续说道:“还有个传说,五台山图据说是有个女人有天晚上梦见了文殊菩萨在五台山说法,于是第二天她便找来画工,按照她梦中所看见的五台山的样子画出了五台山图。”
“这是什么女人啊,还能在历史上留下这样的传说?”我好奇地问道。
“这个女人的名字,”蔡从章笑了笑,“叫武则天!”
“武曌于公元690年至705年在位,她的统治时期历史上称为武周,其实也属于唐朝。武周上承贞观之治,下启开元盛世,被认为是走向盛唐的重要环节,这是最接近于初唐的时候。据说,她命人所画五台山图的时候,正是刚即位不久。”曾晓娇说完,拿起桌上的苹果,狠狠啃了一口。
“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那《五台山图》就真有可能是初唐的作品?”我立马明白了曾晓娇话里的意思。
蔡从章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然后轻声说道:“还记得我给你看过的那幅草图吗?”
“那幅和破碎的壁画残片同样图案的影印草图?”我问道。
蔡从章点了点头,说:“你看到的是它正面的影印图案,而在它的背面,其实还有行小字。”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蔡从章说出草图背后的秘密。
“永徽元年七月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