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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阳透过蠡壳窗溢入室中,斜斜的金色光芒照在周如水的身上,衬得她红唇粉腮,漂亮的有些失真。她沉静的目光静静地望着谢釉莲,盯着她尚未显怀的小腹,静默再三后,终是红唇轻启,问出了当年谢釉莲初入宫时,她曾问过的话,“许多道理你都明白,却为何还会落得今日这般境地?我大兄不好么?嫁给君父,徒为权谋葬送一生,真是你想要的么?”
“周洛鹤又好么?一个心属她人,须臾便可性命不保的夫主,也算得上是良配?”周如水的话,如何不会让谢釉莲回想起过往?她冷冷一笑,想起当年自个为了出风头所作的那些个与众不同的歌儿。真觉的一川烟草,满城风絮,自个被命运戏弄得体无完肤。
想着,她的眸中仿是涌动起了熊熊火焰,嗤笑着冷睨着周如水,一时,也懒得遮掩的,不无嘲讽地说道:“值得?什么是值得?你是爱慕刘峥值得了?还是爱慕王玉溪值得了?你又以为,这世上只有你爱过人?用过真情么?我也曾爱过!爱得近乎癔症,无药可医。却后来呢?还不是嫁给了你的君父!爱?爱是什么?爱比死更冷!”
不远处,鸟儿停在翘起的飞檐之上,几声清脆的鸟鸣传来,叫寂静的室中终于有了几分生机。
说完这话,谢釉莲早已撇开了脸去,抬起雪藕般的皓腕支起额,再不愿多看周如水。
直是过了一会,她才吩咐习秋端来几封玉简请柬呈给周如水,实是心不在焉,懒慢地说道:“下月便是你的生辰了,如今王后虽不在宫中,却君上早已吩咐,你的及笄之礼必要大办。旁的本宫都会替你打点好,却筮宾戒宾之中,总有几人,是该你亲自去送请的。这请帖你便自个带去,好生琢磨着用罢。”
言至此,谢釉莲忽然扭过头来,她目不转睛地盯向了周如水,抚了抚广袖,直是沉吟了一会,才慢悠悠地说道:“蕴之与你,也算总角之谊。这次,你便亲自去请他罢!”
待周如水走远,习秋忙是上前,望着一脸倦怠的谢釉莲,担忧地问道:“主子,您本算抓着了周天骄的把柄,却怎么自个也说些个不该说的。”
闻言,谢釉莲眼神一转,看向习秋,她伸手抚了抚习秋的脸,半晌,才低低晒道:“只是忽然想起,许久未露过真情,未听过真话了。”
说着,她又是痴痴一笑,颇有几分惆怅地说道:“周天骄受笄后,便该去公宫受教,习以妇德、妇容、妇功、妇言了。我本想着,父亲虽已不喜了蕴之,却若蕴之还能做个棋子,或许,谢家仍能容他。遂瞧着周天骄瓜熟落地,便就有心向君上求旨。可就在方才,我这心思忽的就淡了,只觉着咱们姓谢的多的是傀儡,家族也不过是个负累。如此,倒不如就此随他去了罢。”
听她一言,习秋心痛如绞,虽知或是此理,仍又不忍问道:“却真任由如此,这往后,二爷又该如何自处?”
闻言,谢釉莲直是一怔,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直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坐直了身子,挺直了腰杆,语带自嘲地说道:“大不了也就是同我一般,一生负气成今日,四海无人对夕阳罢了。”
周如水才一回宫,便见公子詹府上的寺人儆正拎着一篮子鲜鱼往夙英怀中递。见这情景,华浓宫中的宫人们也全是见怪不怪,全当未见着似的。
自行了禁屠令以来,周国上下明面上都不得见以荤辛。就是方才,谢釉莲的案上也不见肉食。却偏偏,因了周王早先赏赐的熏鱼与卤肉,周如水这儿就如同方外。后头,公子詹也会不时变着法子吩咐寺人儆送来鲜肉,如此,直是让这华浓宫成了天下独一处。
这般,早就想定了会挨饿的王子楚照样的大鱼大肉,一时间,倒觉着禁屠令是个好法令了。
就有一日,小小人儿圆墩墩挤在周如水怀里,一日忽然就满怀期待地看着周如水,奶声奶气地贴着她的耳根道:“阿姐,咱们会一直禁屠肉对么?”
这话,直问得周如水丈二摸不着头脑,遂便不无耐心地认真问王子楚道:“小五是觉着,旁人食不食得上荤辛与咱们无关?只要咱们自个不饿着,这禁屠就是好法令了么?”
还好,在周如水紧张的担忧的注视中,王子楚认真地摇了摇头。
后头,他更是乖乖地看着周如水,仰着红扑扑的小脸,小小声的,几分别扭地扑闪着大眼睛说道:“父亲曾言,无需
作者有话要说: 待我太过用心,本是待宰的羔羊,越费心思就越伤神。如今,羔羊都不得宰了,是否父亲就不会宰了小五,就会关心小五了呀?”
彼时,因了这话,周如水心口猛地一抽。只分外觉着,王端这厮,忒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