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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刹那之间鲁慧卿想躲也躲不开,眼睁睁瞧着长剑刺入。忽听边上有人嘿嘿冷笑,一件暗器激射而来,当的一声将长剑打飞,余势不衰的长剑翻落到人群中去,险些伤了一名看热闹的妇女。
苏帧羌,鲁慧卿,宋仙琼皆是一惊,转头向暗器来处瞧去,只见一名年轻人行了出来,说道:“苏师兄,鲁师姐,别来无恙,怎地小两口吵架竟然动起了刀子?”苏鲁都认得这人,鲁慧卿神情黯然,低下头叫了声:“李师弟。”苏帧羌则直接无视。
李逸航点点头,向宋仙琼拱手道:“这位是四师伯的千金宋吗,果然虎父无犬女,巾帼不让须眉,幸会幸会。”宋仙琼把柄被抓,不知该怎么应对,便道:“见过李少侠。”苏帧羌上前拉了宋仙琼的手道:“琼妹,咱们走。”原本杀气腾腾的宋仙琼,立即借机溜走,没再敢提杀人之事。
而原来一直纠缠不清的鲁慧卿,此刻也安静起来,睁眼瞧苏帧羌离开,毫无上前阻拦的意思。
三人之间势如水火的关系,李逸航一出现便毫无征兆缓解了……
多年旧事仿如昨天发生,楚棠想到深处情难自己,提起酒壶狠狠灌了一大口,对一脸期待的儿子道:“这事说起来很长很长,长到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楚杰不依道:“爹,你就简明扼要说说嘛,以后我闯荡江湖,要是碰上了其他师叔,也有个拉近感情的切入点嘛。”楚棠听了儿子的顽皮话想笑却笑不出来,摸摸他的头,“好罢,我先给你说说你苏师叔的来历。”
原来那残杀同门的苏帧羌出身铁脚门,拜冼先河为师。秦天枢被师弟钟天璇蓄意气伤后,其好友冼先河出主意让他假死以掩人耳目。钟天璇、宋天权、朱开阳、范摇光四人埋头一合计,生怕冼先河将他们的丑事散播,便先下手为强灭了铁脚门满门,嫁祸给光复教。苏帧羌幸运地成为漏网之鱼,逃亡途中被北斗派的人困于一间酒楼,他使了诡计拿下恰巧在酒楼里吃饭的李逸航,将怀中铁脚门宝芨塞入他怀中,自己则藏到倒塌下来的桌柜下面。
朱开阳与范摇光都不知道苏帧羌长啥模样,搜身发现铁脚门秘技《铜腿铁脚十三式》在李逸航身上,误以为是苏帧羌便将他拿下,让真身又逃过一劫。
听到这里,楚杰一脸疑惑问:“爹,咱们北斗派不是名门正派么,四位太师公不都是英雄豪杰么,怎么干的事如此不堪?”楚棠叹了一口气,“世间的事物,不存在一成不变,江湖上的人,永远都无法被定义。儿子,任何时候你都须记住一句话:知人口脸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楚杰似懂非懂,清澈的眼神似多了几分迷茫。
“那他们对李叔叔手下留情了,是不是?”楚杰回过神来又问父亲。
“嘿嘿,嘿嘿。”楚棠冷笑了几声,“异想天开,他们可没李叔叔网开一面,是李叔叔凭借聪明机智逃出了他们的掌心。”
“啊,那么李叔叔练成了无比厉害的脚法,是不是还得感谢苏帧羌师叔塞给他一本秘芨啊?”楚杰脑筋转得飞快。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我可以肯定,如果能重来,李叔叔绝对不愿再次被误擒,你不知道当时他受到了多少非人折磨,简直生不如死哪。”楚棠摇摇头苦笑道。
楚杰听后再次沉默,爹爹讲的故事,极大颠覆了他的认知,严重打击了他对师祖圣地的向往,心目中一个个高大光辉的形象,轰然间坍塌。“那爹爹还让姐姐上黄山学艺?还说将来把我也送过去?”
楚棠还有一大女儿楚芬,自幼拜入北斗派掌门秦天枢天门下,至于小儿子,楚棠也有心送他上黄山,可范雯芳爱子情浓,担心他年纪小受苦受委屈,舍不得送走,一直留在身边,由她教授医术,父亲传援武功,准备年纪大些再送上黄山深造。
周苍笑道:“小杰,刚刚你爹不是说了,事物一直变化,同样人也会变,好与坏,都没定准的。自你秦太师公重新夺了权,北斗派又重回正轨啦,连你宋太师公也改邪归正走回正道,所以你爹爹才敢将你姐弟俩交托给他们哪。”
楚杰侧头想了想,道:“我明自了,我明白了。”周苍笑问你明白什么,楚杰试说:“宗门教派,就犹如大海船,只要舵手驾驶得当,那么大海船就不会偏航或触礁,同理,只要掌门人心怀仁义,他领衔下的教派,就不会走上斜门歪道。”
“说得好!比喻绝妙。”楚棠与周苍齐齐拍掌赞许。
接着,楚棠继续讲述苏帧羌往事。
苏帧羌金蝉脱壳一路往西逃避,机缘巧合下投入太白派,一来天资极佳,二来出身同一阵营(冼先河与秦天枢、卫天玑、冯玉衡三人都是好友),卫天玑对他十分看重。仗着师父宠爱,苏帧羌行事慢慢变得放浪形骸,以报仇为借口灭人满门,施行侠之名屠一方豪强。
从此,默默无闻的太白派一夜之间声震武林,引来无数目光。
后来,光复教教主胡定中凭一人之力摧毁太白派,苏帧羌与鲁慧卿双双下山逃亡,最终他们来到黄山脚下隐居。工于心计的苏帧羌设法拜入北斗派门下并获重用,随后在参与围剿光复教行动中,他手段狠辣,干下许多人不敢干之事,例如强*光复教女教徒……只因行动是正义对邪恶的诛歼,北斗派高层对他出格举动只眼开只眼闭。善于拿捏女子的他竟成功捕获了宋天权女儿的芳心,得新欢当然抛弃旧爱,闹僵了不惜动刀剑乃至起了杀心,虽然李逸航几番阻止,惨剧依然发生。
听到这里,周苍心中起了共鸣,同是被深爱之人抛弃,他能真切感受到楚棠心中无法言述的痛苦。
年少的楚杰不懂成年人的情仇爱恨,只有对坏事干尽的苏帧羌无限的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