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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将戌时,山欲入夜。
夜寒沙并没有急着往寺庙的方向走去,而是站在谷口许久,认真地打量起来。这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山谷,正西方向的山最高,山相颇似双凤来仪,而寺庙就建在雄凤的顶冠上。寺庙旁边似乎有过很多雄伟的建筑,遭过火灾,只留下一些石柱残垣。
夜寒沙在谷口消化了一些记忆,看到其他人都已经进了寺庙,也拉马跨步前行。他注意到田珺等人进庙之前,庙里就有火光,显然庙里已经有了先来者。
除去一些竹子烧起的滋滋声,庙里的一切显得有些安静,首先看到的是田珺四人,她们站在下殿的左边,一动不动,眼睛都盯着上殿中央两个下着围棋的老头身上。
夜寒沙觉得有点古怪,他刚刚把目光转向上殿,一道异常凌厉的目光就横劈过来,似乎要生吞活人不吐骨头的阴森感觉。夜寒沙窒息了好几秒钟,待缓过劲来,那凌厉目光又重新投向棋盘上去,似乎不曾感觉有陌生的人儿闯进庙来。
夜寒沙不敢再直视两个老人,目光在大殿里扫了一圈后又落在田珺和梅雨栗四人身上,他发现窎鲁的左手臂一直下垂着,有些异样,显然为他的唐突付出了一些代价。
他朝田珺和梅雨栗点了点头,却转身轻步走到距离两个老人四五步距离的地方,一声不吭地观看起棋局来。
这本是一个即将结束的残局,两个老人却又下了三四盏茶的时间,本来处于困境的执黑子老人到最后居然翻盘成功,这使得他在赢棋之后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
“前辈果然棋艺精湛,这等困龙之局也能成为最后翻盘成为赢家。”夜寒沙试探性地拍了一下马屁。
“小屁孩子懂什么,一直都是我处于优势,顾老道从一开头就被我压着打。”说完老头又重重哼了一声。
夜寒沙感觉到这老头并没有因为他插嘴而见怪的样子,点头称是后重新打量起眼前的两个怪老头来。
左边执黑子的老头皮肤黝黑,个头矮小,棕色的卷发和大眼睛,身着一件又破又脏的黄色披布,看起来就像一个混迹于市井之地的落魄僧人。右边执白子的老头身材颇为修长,特别是一头白发和一束精心修理过的白色长须,让人感觉他是一个早已得道离尘的仙长。
另个老头的着装形态形成强烈的对比,看着有些怪诞。
“叫你那位小兄弟赶紧上来,这象老头出手一向较狠,过了时间你那小兄弟的手臂非废掉不可。”
夜寒沙听顾姓道长发话,赶紧招呼窎鲁和其他人到上殿来。
窎鲁感觉左臂异常沉重,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他看着顾姓道长从方寸精致小盒中抽取两根银针,分别刺在云门和天府两穴,又用手在中府和侠白两处轻轻揉捏。不一会儿,窎鲁就明显感觉到先前凝固的血液又重新流动起来。
“谢谢道长!”
看着顾姓道长不慌不忙地抽去银针,窎鲁万分恭敬地说了句。
“不客气。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就会恢复如初了。”
田珺看着顾姓道长笑吟吟的模样,心想这道长倒是和气,不像那怪老头般爆脾气,刚才窎鲁只是准备要生火煮水,那怪老头一个石子飞来,就差点废了窎鲁的手臂。
她也暗地里把窎鲁的左臂仔细检查了一番,实在想不出什么治愈方法,不想这顾姓道长扎两针揉两下就好了。
“窎砀礼,快把包里的花子鸡拿出来孝敬道长。小寒,你不是包里还有一壶古刺酒么,也一起拿出来。”
夜寒沙听到田珺使唤自己称叫小寒,不禁莞尔,他刚刚拿出酒壶准备给顾姓道长。就看到那怪老头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窎砀礼刚刚取出的花子鸡给抢了去,撕开一个鸡腿就啃了起来。
“小妮子,有这么好的东西居然不早拿出来。看在这只鸡的份上,我准许你们在这个火堆的外围过夜了,不过不能在其他地方起火,这个庙禁火。夜深时山谷里非常冷,身子骨弱的可不行哈哈哈。”
怪老头说完又大口啃起鸡块来。
“不错!嗯。不错!哈哈。”
田珺见怪老头的吃相有些可笑,气氛也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她一手接过夜寒沙手上的酒壶,一边递给顾姓道长,一边故意慢吞吞地说道:
“可惜呀,可惜。这花子鸡吃起来虽然是原汁原味的鲜咸,不过缺了些调料,如果再撒点老酒、盐巴、红椒和葱花,用荷叶包起来放到泥土里烘烤几分钟再挖出来。嗯唔。芳香扑鼻,板酥肉嫩。怎么一个馋字了得额。对了,窎砀礼,我做的菜是花子鸡最好吃呢?还是鸡汁脆笋?或者鸡汁脆豆腐?”
田珺看着怪老头停下来没有继续大口啃着鸡块,以为是她的话起到了效果。
正想多说几句,不料却听到顾姓道长低语一句:
“不要说话,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