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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前为止,后悔还谈不上,只是他的确伤到我了,特别是父亲。天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和梅德的事的。
我恨梅德,他这个伪君子。
雨好像停了,远远的传来几声狗吠,夜静的可怕。
我又数了数夹在书页里的零钞碎票,但钱并没有因为被数的次数而增加分毫。
是的,还差几张。也许我可以跟别人借几张,或者跟父亲张个口。
窗外,雨好像又下了起来。我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恍惚里又来到了小河边,斜阳夕照之下,水面上波光粼粼的。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8月22日??阴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俗话说计划总赶不上变化。8月8日早上我从田里回来,洗了把脸,正要去做早饭。刚好遇上父亲从房里出来。
他慢吞吞地挪着步子,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着哈欠。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往脸盆里舀了一瓢水,就钻进了伙房里。
饭桌上静悄悄的,大家都默不作声,只有碗筷的相碰声,咀嚼声,吞咽声,不可避免的杂混着。谱写出独属于那一刻的奇妙乐章。
父亲第一个放下碗筷,抹了一下嘴到里屋去了。沉默又凝滞了一会,弟弟用胳膊肘轻碰了我一下,然后捏着嗓子说:
“姐……”
“阿哼!”父亲从里屋探出头来。
他慢慢悠悠的踱到饭桌边上,重又坐了下来,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
又是一阵沉默,令人煎熬的沉默。我实在坐不下去了,正要起身离开。
父亲终于打破了沉默:“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出去,这里有几百块钱,穷家富路,你揣起来吧!”
“收拾一下吧!下午我送你去镇上坐车,这是你小舅的地址,你收好了。”
虽然这一天期盼已久,但真到要离开的时候,心里又莫名不舍了。是啊!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
我不敢再思索了,生怕眼泪会流出来。赶忙躲进屋里收拾去了。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最重要的就是日记和铺盖了。
我期盼着,犹豫着,向往着,踟蹰着,对于时间的流逝从来没这般煎熬过。
我们提前吃了午饭,饭后父亲主动拎起被褥,本来我要自己背的,但父亲执意不肯。
父亲领头在前,我在后面紧跟着,一个静默,一个无语。只有脚步匆匆,鸟儿也只是远远的啁鸣,聒噪着。
不免想起了小时候,记得有一次去乡里赶庙会。
我耍着性子一次次从父亲的背上滑下来,蹦跳着在前面打头阵,父亲总是叫唤着自己走不动了,要我慢一点,再慢一点。
等我再一次爬到他背上时,他立马又健步如飞了。就像此时此刻,似乎是我在驱赶着他。
我们到的时候,车还没有来,只好和另一些候车的人混杂的站在小卖部外面的空地上等。
看着父亲褪色泛白的衣裤,夹在艳彩的人群里,虽然深知这些艳彩大都只是人前的幌子罢了,但我仍感到脸上火辣辣的。
在夕照的金黄里,就像荧幕上回忆时的光影。虽不知将来会如何,但深信总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急切着要把它藏到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