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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和韦斯顿夫妇在达西小姐的带领下参观了所有对公众开放的房间,还参观了一部分外人无法见到的、私人所有的房间。他们参观了晨间起居室、宴会厅、餐厅、藏书室、小书房、画室、雕像馆、专供达西小姐招待好友的小会客厅和几个主要的寝室。
参观彭伯里庄园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达西家族非常热衷于艺术鉴赏和收藏,宅邸内到处可见历代收藏的名家油画、雕塑、瓷器和细致美丽的各式摆饰,而这一行结伴参观的人又都是颇有艺术鉴赏能力的人,可不仅仅只会谈论房间的大小和家具的价格,他们一路走,一路说那些他们见到过的优美的油画,说那些他们欣赏的画家,说那些雕塑和摆饰的艺术风格,只觉得前所未有得畅快。参观还没结束,简和达西小姐就已经开始互称教名了。
北画廊是这一行人室内参观的终点,那是一条窗明几净、布置得格外典雅的长廊,是庄园里众多陈列画作的走廊中的其中一条,挂满了达西家族历代成员的画像。
“这是我父亲和母亲的画像,”达西小姐领着一行人走到一副油画前面说到,“站在我母亲身边的是我的哥哥,父亲怀里抱着的那个孩子是我。我哥哥说这是我9个月大的时候画的。”
“达西夫人是一位非常美的夫人,”韦斯顿先生说道,“老达西先生也是一位气度不凡的先生。”
“您和您母亲非常像,乔治安娜。”简看了看那副画像,说道。
达西夫人是一位金发碧眼的美人,和她的姐妹凯瑟琳夫人很不一样,她看上去温柔优雅、端庄大方,达西小姐现在气度上虽然还不及她的母亲,但是容貌上和达西夫人却是如出一辙。
“达西先生的气度看来是从小养成的。”这时候韦斯顿夫人说道,“他和老达西先生也非常像。”
“我的哥哥确实越来越像父亲了。”达西小姐说道,“我的父亲和母亲去世得早,我可以说是我哥哥一手把我带大的,只是有时候我觉得他对我有些过于宽恕了。”
简笑了,想到达西夫人和老达西先生的早逝,想到这对兄妹之间相差的岁数,达西先生可不是把自己的妹妹当成年幼的女儿来教导了。
“您有一个好哥哥。”她说道。
“是啊,”达西小姐说道,“我找不到一个比他心地更好的人了。”
她看了看简含笑看着自己的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说道:“这边有我哥哥更大的画像,是我为我哥哥画的,您想要看看吗,简?”
“当然。”简说道。
达西小姐带着他们走到画廊尽头的地方,指着一副巨幅画像说道:“那就是我为我哥哥画的画像,这是在大概三年前,我父亲还没去世的时候画的。”
简和韦斯顿夫妇都仔细地看了看这副画像。这幅画像笔触没有画廊里其他那些画像那样老练,但是也十分娴熟,而且看得出来就是在彭伯里庄园完成的,画像上的达西先生衣冠楚楚,手里夹了一本书,倚靠在彭伯里大厦某个房间的窗户前,身后的风景正是简他们一路过来见过的风景。
有几分钟的时间,一行人都看着这幅画没有说话,简看着这幅画,看着画像上的那个人,突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熟悉的感觉,她一开始觉得奇怪,因为她之前从未看过这副画像,也没有见过那个时期的达西先生,但是很快,她反应了过来,是达西先生嘴边噙着的那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让她感到了熟悉,她突然意识到,达西先生看着自己的时候,通常都是这个样子的。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简在心中想到,因为她确定,达西先生通常在人前,肯定不是这个样子的,否则也不会被人说成冷漠和傲慢,在舞会上也不会让人看到他都绕开他去。他站在那儿的气场总是冷冽的,但是唇边带笑的样子会柔和他的面部表情,让他看上去不那么冷硬,让人不会因为太过惧怕他而不敢跟他说话。
“您画得真是好极了,达西小姐。”韦斯顿先生突然出声赞叹道,“您把您的哥哥画得传神极了。您在三年前就有这样的绘画功底,真叫人佩服。”
“哦……”达西小姐含羞地说道,“我没您说的那么好,先生。这幅画我前前后后画了近两个月,也只有我哥哥可以不厌其烦地在那里一站几个钟头,让我照着画他。”
“达西小姐,您过于自谦了。”韦斯顿夫人说道,“要画得深入,两个月的时间可不算长。简画画时要是有您一半耐心,我就满足了。”
简听到了他们说话,回过了神,笑着说道:“亲爱的韦斯顿夫人,您再说下去,可要叫我无地自容了。”
“可是安妮在信里告诉我说您画得特别好!”达西小姐听了她们的话,惊讶地看着简说道。
“德·包尔小姐?”简有些诧异地问道。
“对。”达西小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知道您和她也在通信?”
“是的。”简说道。她的确时而和德·包尔小姐通信,这次的北上之行,她也在信中告诉了德·包尔小姐。
“安妮上一封信里告诉我说她认识您,”达西小姐说道,“她说您是她新结交的好友,说您画画画得好极了!我还从没见过她这样称赞一个人的!”
达西小姐边说着,边睁大了眼睛看着简。她和安妮·德·包尔小姐是表姐妹,所以互有通信往来,不过因为性格上的差异,她们的交流并不深入,通信更多的是流于形式,并不像真正的闺中好友那样会倾吐心事。现在她这位性格阴沉自闭的表姐竟然在提到简·班纳特小姐时在字里行间明显流露出了高兴和喜欢的意思,这是叫她大大吃了一惊的,所以更对自己这位表姐说的话深信不疑。
“德·包尔小姐是位很有才气的小姐,”简笑了笑,说道,“她对绘画的见解很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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