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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难忘旧事
赶到天亮后,一匹白布就铺在我们九个孩子面前,这,就是妈妈的劳动成果,即将变成衣服穿到我们身上。
纺好的布,又要放到染缸里染,妈妈便去园边的那口大井挑来几担水,倒入外屋地的大锅里,这时大哥和大姐就要担负起“火头军”的角色。
他们分工一般是这样的,大哥出力,拉风箱——就是一个很笨重的大木箱子,钻两个眼儿,插进两个小杆面杖粗的木棍,两木棍上按个竖棍,把两个杆面杖连在一起,
风箱下面开一个小孩巴掌大的口,在里面按上一个舌头,我叫舌头,实际是是木头作的,其作用是在你拉的时候,那舌头张开,好让空气进入风箱,在你推的时候,那舌头因空气的作用,自动闭上,象一个人一样,张着嘴在不停地呼气,吸气。发出“呼达,呼达”的单调的声响。在大哥的力量的作用下,将空气推入灶中的锅底下,火在空气的吹动中,便熊熊燃烧起来。
待腾腾的热气把外屋地笼罩得看不见人的时候,妈妈把染料倒在锅里,用槐树枝搅锅里的水,深蓝色的水一边鼔着泡儿,一边旋转着,差不多了的时候,妈妈便将织好的布,一股脑儿压到锅里,再用槐树枝子压布,直到水把布全部淹没,然后上下翻动布,白布已经变成蓝布,再过一阵子,布便染好。
妈妈吩咐大哥停止拉风箱,大姐不要再加柴火。锅里的水一点点平静下来,
妈妈把这些布在大哥大姐的协助下,用木棍挑到院子里的晾衣服绳上晾上,干后,就可以制作衣服了。
这时往往是我们最兴奋的时候,凡是会说话的孩子,都嚷嚷着叫妈妈为自己做一件衣服。
因为老是拣大哥大姐二手货很不带劲,常常衣服一穿上去,下摆都能盖住脚面,走起路来,两只袖子摇摇摆摆,用大人话说:象个打堂锣的。太不体面了!
“去,去,去!”
妈每次都不给面子“等长大了自己挣钱买去,你大哥大姐干活多,就得先穿新的, 你们能干了那么多的活儿吗。”
整得我很不服气,有时就争着同大哥大姐抢活儿干,大哥挑水时,我也要挑,可扁担一压上肩,水钩的链子还抻不直,水桶无法离地。
“去你的吧,你当自己多大,还早的哩。”大哥嘲笑地把我推到一边儿。
最小的妹妹叫拉妹——是拉倒吧,妹妹,俺再不要你了的意思。
可也灵验。自打她出世后,那源源不断,接踵而来的小弟、小妹们便停止了造访我家。
她外号“跟腚虫”。
她畏怯地牵着妈的衣襟,妈走哪她就拽到哪,瞪着那双大眼睛不解地望着大家,老象害怕哥哥姐姐们要打她似的。
见到我被大哥嘲笑,除了“拉妹”即“跟腚虫”外,剩下的弟弟妹妹们则一面吮着手一面跟着嘻嘻笑。
“去去去,”我也学着大哥那样驱赶着他们。
我又和姐姐抢拿柴火,可那柴火不听我的摆弄,不时把我这个小个子跘倒,再不就是太大,我折不断,搞不好还伤了皮肉。
叫妈妈把大姐骂一顿:“你偷什么懒,他那么小,能干了那活儿吗!”
“是他自己要干的吗,”大姐撅起嘴,“我哪偷懒了。”
小弟小妹们,凡是会说话的,都为姐辩护,弄得我成了孤家寡人了。为了解嘲,只得领了那几个“没有发言权”(还不会说话)的到外面去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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