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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几日,表面看伯府里似乎一切如常,风平浪静。
二老爷甄世祁案子的走向渐渐明朗化,一如甄宝人所预言的,钦差喻林一到扬州,先把带头闹事的学子领袖抓了好几个,最严厉的手段,就是一律革去了秀才资格。
这人还亲自主持了学子见面会,好言好语地劝说其他学子:“请各位学子们放心,当今皇上英明睿智,爱才如命,尤其能体恤咱们读书人十年寒窗的艰辛,委托我转告大家一声,请回家放心等个几天,定会给天下学子一个满意的交待。”
这钦差大臣当真不是吃素的,一手硬,一手软,把一干更擅长纸上谈兵的学子惊着了。当然他们最怕的,还是取消了秀才资格终身不能参加春闱,于是纷纷作鸟兽散。
老祖宗听说后,连念几声“阿弥陀佛”,再看甄宝人的眼光又更添几分慈爱,把伯府余下的一班姑娘们搞的很受伤,心里嫉妒地如同虫子咬;下人们也纷纷转了风向,开始巴结起这个咸鱼大翻身的七姑娘。
这天午睡后的闲暇,甄宝人和六姑娘各自摒退了下人,在绣房里说着悄悄话。
秋芝忽然来找她,站在窗外说:“姑娘,方才大夫人院子里来人说,古月真人派人送信过来,说她病了,请姑娘速速去三清观一见。”
甄宝人闻听一惊,诧异地问:“可说了师傅得的什么病?可严重不?”
“来人都没说,我也没来得及问,大概是不轻,否则也不会巴巴地叫姑娘去三清观一趟呢。”秋芝摊摊手。
甄宝人微作沉吟,古月真人若是有要事商量,大可驱车来伯府见自己,或者找个理由带自己出去。
只是派人来送信,看来可能真是病了。只是她原本正与六姑娘商量,打算过几日找个借口,约她一起去看古月真人,顺道去伯府的家庙看看,也就能不着痕迹地帮了她一把,满足六姑娘相见琳姨娘的心愿。
如今事出紧急,自己马上就得去,那么六姑娘将无法随行,伯府的家庙也就去不了,琳姨娘也就见不成了。
六姑娘见她看着自己沉默不语,虽然难掩心头的失望,也只得无奈地笑一笑,说:“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下回再找机会就是了。谁能算到古月真人突然病了,你先去侍疾是正事。”
甄宝人无奈地点点头,赶紧带着秋芝和刘嬷嬷先到老祖宗的院子,老祖宗也一早得到了消息,关切地说:“既然你师傅病了,又惦记着你,那就赶紧去看看吧。只是天色不早了,而且瞅着好像要变天,让徐嬷嬷与你一起走一趟,嘱咐你母亲多派几个下人跟着你吧。”
这是得了大老板的允许,她和徐嬷嬷转头又去了大夫人处。
大夫人如今最讨厌的就是古月真人,一听说她病了要自己伯府的千金去伺疾,心里一百个不情不愿。可是徐嬷嬷在,她没有办法直接反驳老祖宗,故意又拖延了好一会儿,才叫人通知马厩备车。
这次派的依然是伯府普通主子日常出行的两驾青幔马车,驾车的是个一个中年车夫,另外增派了两名年轻力壮的护院骑马跟随。
只是这么一耽误,甄宝人一行人出伯府的时候,已近申时。
今日是个阴天,有点小风,马车跑起来,凉嗖嗖地刮着,耳边嗖嗖有声。
或许是怕遇上了坏天气,一路行来,行人、车马并不多,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出了京城。
一行人又行了十来里地的样子,天色越发阴沉,风在平原上更是肆无忌惮,吹着沿途的柳树摇晃不定,枯黄的叶子随风飞舞。
甄宝人在窗边瞅了瞅天色,暗暗在心中祈祷,老天爷你可要争点气,可别象上回那样子再遇到大暴雨呀。
正这么想着,忽听到身后马蹄声声如奔雷,蹄声杂沓,不用细听,也能猜出来人至少有十骑以上。
马蹄声来的很快,眨间就到近处,跟着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叫嚷声:“前面的人听着,快让开,快让开,不要挡着大爷的道。”
那车夫上了些年纪,当然不会和这些人置气,赶紧挥动马鞭,放慢了速度,小心地将自驾的马车让到一边。
两个护院也引马贴边慢走,将道路让出了一大半。
不想那十几骑哗啦啦地奔过来,跑在最前头的一个汉子,留着满脸的络腮胡子,二话不说,挥手一鞭子就抽在车辕上,大声喝骂起来:“操你奶奶的,你年纪不大,耳朵是聋的么,大爷早早叫你让开,没听到吗?”
车夫一侧头避开,看这人牛高马大,又一幅混不讲理的样子,心里害怕,攥住缰绳放慢马车速度,忍着气说:“这位大爷,您请看,小的一直在让了,再让下边就是麦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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