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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利愣愣地点头:“阿心姑娘如何知晓?”
我自知失言,支吾着搪塞不过去。
师傅笑了几声,将话转走:“焰火花炮一向由官中指定的商户买卖,这么说来,吴郎果然是交了好运,与官家联络上了买卖。”
吴三利撇下我,向师傅眨了眨眼:“朱先生如同吴某再生爷娘,吴某不瞒朱先生。这一批火炮原是官中制坏了的,吴某有位旧友,专司销毁处理那些官家做坏了的物事,他作了个低价卖予我,我再散予那些挑担走巷的贩子,因比官中卖得便宜,销得很是容易。卖得了钱,只需抽三成利予那起头的旧友便好,中间的利极大。”
师傅眉心一动,低头不语。吴三利倾身向师傅,一手拢在嘴边,声音更小:“这话我只同朱先生一人讲,我这位旧友,可不止有焰火花炮,凡官中统制的,皆是有门路的,眼下就有一批制坏了的膏药子,朱先生若有兴趣,吴某牵个线搭个桥不在话下。”
这话我听在耳中,心里窜窜地冒出火来,这个吴三利,前些日子才救了他性命,转眼他便拿这腌臜事来恶心人,这是拿师傅当什么样的人了。且不必说了,年节里那么些焰火花炮伤人,都是拜他的这副黑心黑肠子所赐了。
“制坏的焰火花炮炸开了岂不伤人?制坏的膏药子也要误人病情。”我心中忿忿,倘或是别的什么人我大约尚能忍得这口气不开口,只是这吴三利是我与师傅除夕夜里费了一夜的功夫救回来的,岂知他竟是这般的品性,直教我心底的火止不住地上窜,按捺不住要抛句冷话。
“阿心姑娘言重了,纵是好端端地从官中出来的花炮,每年不也得出几桩炸伤人的官司,难不成单就是我那些花炮会出事,官制的就都是好的了?药膏子也是一样的道理……”
“你……你……”吴三利满不在乎地随口抛出一堆歪理,气得我面孔发红发热,不自禁地抬手要指责他。
“阿心……”师傅不动声色地站起身靠近我,悄悄压下我僵直的手臂,低柔地唤了我一声,刹那压制住了我的怒火。
他转脸向吴三利歉然一笑:“小徒年幼,性子还差些,也是我疏于管教,吴郎莫怪。”
吴三利大大咧咧地一笑:“好说好说。”
既师傅开了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垂手立在一旁,缩在袄袖里的手暗暗握成了拳。
师傅亲手给吴氏夫妇又斟了一碗热茶:“吴郎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朱心堂是小本买卖,只咱们师徒两个,也不敢贪图什么大利,不过浑度日罢了,这份好买卖若给了我这样不图上进的,岂不白糟蹋了。”
那吴三利还待要说,坐在一旁一直未开口的吴家娘子倒是截住了他的话。“朱先生既无心,便作罢了罢。咱们言归正传,今日来除了这一桩,另也是来瞧病的。”
这一话便算这么揭过了,师傅听过吴三利的脉,又喊我来听,问了一遍情状如何。听他的描述,却是和前几日吴裕才截住我时所述是一致的,可不就是湿毒淤塞,血行不畅,引发心口沉闷坠涨么,他原是在替他阿爹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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