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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听得鼓楼之上一更三点敲响暮鼓,城门始闭,城中开始夜禁,叶知秋闭目小憩、面色平静,内心却纷乱至极;
一时便是秦元庚心胆欲裂,一时又是秦白露泪眼婆娑,一时却又是凤七七深情凝望......
不由得睁开眼睛,望着漆黑如墨的屋子,轻叹一声,心中胡乱思想,不知此次能否见到秦家兄妹,若秦家兄妹有事,自己当如何搭救才好?若无事,是否便可先回到凤七七那边;
想到凤七七,叶知秋不由得心中一暖,嘴角轻扬,可又是想到秦世叔的大仇却还需报,而现在却并无头绪,便又是头痛不已。
迷迷糊糊着患得患失之时,叶知秋耳听得三更鼓响,便起身与沈詹二人背好刀剑,翻窗而出。
一路上二人并未走上街道,而是在各处房檐屋脊,施展轻功向秦王府所在方向疾掠,此时天上虽有月色,但夜云阴沉,倒是遮住了不少,只有微微淡淡的月色光晕发出,城中却还仍是漆黑一片。
路上遇见几队西安府巡夜官军,二人只是稍作停顿,待巡夜队伍走过,仍是继续飞掠,只一刻功夫,二人便已是到了秦王府城垣之下;
萧墙与砖城之间,便是秦王府官署与护卫所在,此处布设着秦王府下设的典簿厅、纪善所、良医所、典善所、审理所、奉祀所、典宝所、工正所和典仪所等众多官署以及王府军队及护卫,以随时听候秦王差遣,二人避开寻了一处隐秘藏身。
叶知秋轻按住沈詹,示意他稍停,自己足尖轻点,一个飞身,半空在城墙之上借力又点了一下,双手便已是勾住了女儿墙,探头往城墙之上望去,却见不远处只两个军卒,俱是坐靠在墙垛下瞌睡打盹,便双臂较力,翻身飞上了城墙。
沈詹见叶知秋飞上,也是一蹬地,便腾空而起,少顷也便落于城墙之上,却见叶知秋的身影已是飞向秦王府内,直向一棵大树飞去,身形轻盈的落于树杈之上,隐于盛密的枝叶之间,地下院落之中值守军卒竟无一发觉,沈詹也是纵身飞掠,落于叶知秋近旁!
如此辗转几次,已是到了秦王府圆殿屋脊之上,暗伏下身,此处已是秦王府最高之地,二人仔细打量着秦王府内院落布局,但这秦王府饶是偌大的很,目极之处仍只窥得一斑;况且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军卒列队、提刀夜巡接连不断,叶沈二人虽潜了进来,却仍是无处下手,不由得头痛不已!
正在此时,自后院之中进来几人,有一人身着道袍,手中一把拂尘,却是个道士;一人则紧身装束,手提一把剑,乃江湖中人打扮;而另外两人却是锦衣卫,其中一人叶知秋觉得眼熟,不由盯着那人皱眉苦思片刻,猛然惊觉,那眼熟之人便是在钱家酒楼所遇到的常山。
叶知秋立时对沈詹轻道:“这几人古怪的很,其中一人我却是见过,我们且看他们做什么!”
沈詹抬眼看看叶知秋,轻轻点头,二人做好准备便欲跟踪这几人。
这时那四人却是院中站定,常山道:“马真人、郝山主,明日我便启程回南阳,此处之事干系重大,那批粮草还指望二位押送,便请二位少待两日。”
那郝山主道:“常大人但请宽心,粮草既已装运,明日一早我们二人领众弟子便随镇国将军一起走便是,官军自押护粮草,我等便在粮草四周十里巡弋,但有风吹草动,必先发觉!”
常山点头道:“长平及永丰二仓,自有惠能大师,二位今晚便好生歇息,留待押送路上也好有些精神!”
郝山主点点头,常山却是望向了道人,那道人却是怪笑一声道:“常大人,贫道虽每日里软玉温香、牙床罗帐,精神却是足的很哪!”
原来常山那番话便是指向那道人,那道人生性淫毒,每夜里招来歌女舞伎,夜夜笙歌之下,难免耽误大事。
常山神色不屑,轻笑道:“如此,马真人今夜倒不如与惠能大师一起守护粮草去,僧道本是一家,也能谈论些佛法道术!”
马真人面色顿时有些挂止不住,翻了翻眉眼道:“常大人此言怕是站不住,你连夜赶回南阳,还不是因为急欲将那惠能给你的天罗定魂丹交到李公子手上么?”
哂笑一声又道:“嘿嘿,李公子急欲救那濒死之人,不也是看上了人家的漂亮妹子么?既抱得美人归,还能在朝廷搏个救护功勋忠良之后的美名,这等手段,可是高妙的很,老道我只是玩些庸脂俗粉,高下立判,可是差得远了,常大人又何必介怀呢?!”
常山脸色煞变,双目微眯望着马真人道:“你一介草莽,行事岂敢与我家公子相比?”
那郝山主见常山言语间已是生怒,连连劝解说和,常山只冷冽望着马真人,片刻之后哼了一声,道:“这批粮草乃白大帅亲点,秦王殿下特别调拨,如何重要,自不必我多言,此去南阳,虽有秦王殿下委派镇国将军率一万军卒护送,但一路之上渭南、商洛群山密林之中皆有流贼出没,镇西府更是已落入贼手,二位且好自为之便是!”
言罢与另一锦衣卫转头便走,那郝山主苦笑一声,与仍旧愤愤不平的马真人便也各自回去了。
距离尚远,叶知秋虽听的不甚清楚,但也明白了七八分,心中顿时大喜,秦家兄妹的消息当真的如此戏剧般便得来了,只是当叶知秋知晓他们是被李文城所救,倒是颇有些心忧了!
当下招呼沈詹,示意在此已无意义,离去便是,二人便飞身原路离开了秦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