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鸨儿脸一下变得惨白。蕊娘手握被踏过的青帕,似是已无力再带上;听到了轻红的话,一边的舞伎们再无半点顾忌,与身边男宾调笑得愈欢;另一边,歌乐伎们个个垂头丧气,那个抱琵琶的女子还嘤嘤地低声哭了起来。
“走吧。”鸨儿惨然唤了声,半个团队怏怏地收拾东西,准备散去。
“请等一下。”花忆蝶再听不下去,起身动手就掀帘子。
“小姐,别——”竹儿急忙拦阻。
“啊!别——”众小姐眼看自己样貌要暴露在一干下贱人的面前,吓得如同帘外有鬼似地躲避不迭。
花忆蝶挑帘而出,昂首挺胸,步下短阶,走入场中。
灯光下,帘中小姐们三两抱成团呆呆地望着花忆蝶,这个似乎越来越看不懂,也越来越不好欺负的昔日女伴。
右席上,扶着帘的竹儿呆呆地望着花忆蝶,这个似乎越来越陌生,却越来越让自己感动的主人。
场中央,一干伎人们呆呆地望着花忆蝶,这个似带着凛冽寒意,又似含着一团温暖而来的绝代佳人。这一刻,她们觉得自己的存在完全是一种多余。
左席上,以各种不堪姿势纠缠在一起的男女们呆呆地望着花忆蝶,男人们下意识地想把身边的软玉温香不着痕迹地推开;而女人们则下意识地把自己身上多出的某只不老实的手按得更紧,同时向身边人倚偎得更紧。
“啪嗒”的一声,孙公子的酒杯掉在了桌上,同样滴答而落的,还有合不拢的嘴中,流下的半杯酒。
孙公子身边的轻红试图无视花忆蝶,但发现那个只会流酒水加口水的公子已无法配合她的举动;她再试图直视花忆蝶,以获得一丝平等对决的机会,但发现她的猎物,根本不是她的猎物。更要命的是,她已失去了所有得到欣赏、关注、成名的可能。
这一刻,她想发疯。
李然的表情很奇怪,他呆呆地望着花忆蝶,一方面咽喉耸动,另一方面,又极力挣扎着,想扭过头去看小承王爷的脸。
这一刻,他仿佛听到自己的颈骨在呻吟。
小承王爷也呆呆地望着花忆蝶,眼中有无限欣赏,无限**。
这一刻,他愿意为了眼前这个女人,毁灭他所认知的一切,包括自己,也包括她。
时间似乎有些静止。
花忆蝶径自走到鸨儿面前,鸨儿惊艳之下随之而来的是震骇,深深地弯下了腰:
“贱妾见过良人,不知各位良人在此,罪莫甚之,奴等将自行回避,不敢冲撞了良人。”
自惭形秽么?
花忆蝶轻笑一声,拉起鸨儿的手:
“姐姐。”
“啪嗒。”
“啪嗒。”
更多的酒杯掉落声,小承王爷冷不防也差点没把握住手中杯,有点狼狈。
“姐姐,我叫花忆蝶。”
“是,是是花小姐。”
“你们的歌唱得好,舞也跳得好,忆蝶很是喜欢。”
“……”
“花小姐,你,你怎可与这等女子把手言欢,还,还互称姐妹?!”
一位貌似姓王的公子终于反应过来,推开身边女子,摇头晃脑,一副恨铁不成钢,如果肯回炉,还会有希望的模样。
“正是,良家子岂可与伎人同处?!”
“花小姐,吾不希望见你如此抛头露面啊!”这位边说着,还不着痕迹地擦了把口水。
“扑哧!”
花小姐垂首一声轻笑,顿时几位发言人的骨头都酥了半边:
她在对我笑!没错,她是在对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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