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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冬跟着大师兄一步一步走。大师兄身量高,腿也长,步幅可比他要大。但是今天这么一步一步走的缓,晓冬跟在后头一点也不吃力。
“你先好好歇着,现在不光山门外头不太平,只怕山上还混着人,师父不让人出入,一是怕门人再被暗算了,二是怕混进来人。”
晓冬就愣愣的点头,也不想想他走在师兄后面,他点头师兄怎么看得见。
师兄的院子确实是山上最宽敞的,只是东西少,看着就是主人不常在屋里待的样子。莫辰从瓷瓶里倒了一丸药给他,晓冬吃药的时候只觉得有点辣辣的,吃下去就觉得有一团热气在肚子里慢慢的往外散,冻的发僵的手脚也慢慢觉得刺痒起来。
“你放心,那个坠子,师兄帮你一起找,早早晚晚总会找到的。”
晓冬点点头。
他在心里想,师兄会不会其实在心里觉得他不懂事?山上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死了人,他还只惦记着自己的坠子。
大概在脖子上戴久了,平时也不觉得什么,现在一下子丢了,总觉得不止脖子上,连心里都有些空落落的。
“睡会儿吧,一夜没睡了。”
“师兄你不也没睡吗?”
莫辰摸摸他的脑袋:“别犟嘴了,快点儿躺下。”
从小居无定所,晓冬什么样的地方都睡过,高床软枕有过,荒山破庙里烧一堆火也能凑和。
不过他现在睡的是大师兄的床,枕着他的枕头,盖着他的被子。
大师兄的被褥枕头和他身上的气味是一样的,很清淡干净,带着皂角清香。
晓冬这才想起自己这一夜扑腾的多脏,虽然沾血的外袍脱掉了,里面也不干净。手脚也脏,脸和头发也脏。
但是莫辰就站在床边,替他把被子盖好,轻声说:“睡吧。”
晓冬看着大师兄,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象是有一种力量,让人没有办法不听从。
晓冬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莫辰守了他一会儿,确定晓冬已经从闭眼睛躺着,渐渐真的陷入沉睡,才从屋里出来,反手轻轻关上了房门。
晓冬隐隐约约,象听到有人在说话。
离得远,那声音模糊,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晓冬辨认出大师兄的声音,顿时清醒了许多。
有的时候他分不清楚梦境与现实的区别,也不知道这一切是否真实。这个秘密一开始让他觉得新奇,迷惘,后来渐渐还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这件事情能同谁说。以前叔叔在的时候,他想说来着,但是叔叔的伤病频频发作,他不愿意叔叔再为了他的事情伤神费心,就忍下了,一个人憋着。
后来叔叔没有了,他和师父师兄们关系也不算亲近,更没有人可说了。
晓冬看见师父和大师兄还有姜师兄在一起,倒没有看见玲珑师姐和四师兄。
刚才大师兄来去匆匆,只换下了沾了血的外袍,但是鞋子头巾都没换,晓冬认得出来他穿的还是昨天晚上那双靴子,背着他的时候穿的那双,刚才送他回来歇息的时候也穿的这双。
李复林脸上一惯是笑眯眯的十分和气,晓冬从来没见师父板起脸来是什么样子。
现在他知道了。
来回流山之前叔叔就说过,李真人是不一般人,虽然声名不显,但是有真本事,为人品性那是绝对没得说。如果不是这样,叔叔那时候就不会选了他来托孤。
之前晓冬从来没注意过这些,一来师父一直怜惜他,对他和气。二来他上山之后的大半日子过得不走心,什么都没注意。
师父坐在那里,明明椅子也不显高,可就是让人觉得必须抬起头仰望,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这一次他清楚听见了师傅说话的声音:“这些年我收了徒弟,有了牵挂,不象年轻时候那样,许多人大概打量着回流山好欺负。这件事情绝非偶然,那些人必定在背后谋划了不是一天两天,甚至不是一年两年。昨晚的事只是个开始,他们既然打回流山的主意,后头肯定还有后招。”
大师兄示意姜师兄将一个盒子拿出来,打开来,里面是几面外门弟子的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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