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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 利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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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利其人

他有一张精明但却粗俗的面孔,粗重的眉毛。“他的眼睛是黑色的,眼圈发红,眼睛很小,以至别人想看见他的眼睛都很困难,而很明显他的眼睛看东西也有困难”,尽管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善意的幽默。他的鼻子很大,鼻孔外翻;他的双颊下垂,皱纹密布,因为皱褶而变得扭曲。他的嘴唇厚重,在不取笑别人时,嘴角总是带着倔强、蔑视的表情。他的下颌很宽,脖颈粗大。

彼埃尔·米涅阿尔和爱德林克都试图在他们为吕利绘制的画像中使他贵族化,让他变得消瘦些,并赋予他更多的个性、爱德林克使吕利的外表看起来像某种夜间出没的大型勐禽。在所有为他画像的人中,最忠实于本人的似乎是科瓦瑟伏瓦,他没有费力就绘制了一幅供展览的画像,只是简单地记录下了日常生活中的他,脖颈和双颊都露在外面,不修边幅,表情阴郁。

勒塞夫·戴·拉·威维勒很谨慎地更正了吕利的官方画像中过分美化的地方。

“他比画像中的人更胖,更矮一些,尽管这些画像在其他方面还是很贴切的;也就是说,他并不英俊,全身上下没有任何高贵之处,但是他的表情是古怪、生动的,他肤色很暗,小眼睛、大鼻子、大嘴,视力很差,很少看得清楚一个女人什么时候最美。”

有关吕利的道德准则,我们已经了解了许多。我们知道尽管他有超人的天分,他却利用一些龌龊的阴谋诡计,扮演小丑加上阿谀奉承,这些伎俩与他的音乐一样,为他赢得国王的保护。我们知道他通过怎样的计谋——也可以说是欺诈,取代了法国歌剧创始人佩兰(Perrin)和康贝尔(Cam*ert)的地位,他又是怎样背叛了他的朋友和事业伙伴莫里哀。莫里哀的猝死对吕利来说是件好事,否则他不会成为这场他仓促应战的斗争中的赢家。这以后,吕利很庆幸不必再应付如此强劲的敌手;但是,他非常不友善地对待那些他认为并不构成威胁的人,这种做法是错误的,因为这些人加倍报复他的伤害。这令我想起居夏尔和拉封丹,他们尖锐的讽刺无疑令吕利成为公众嘲讽的对象。吕利企图通过指控居夏尔蓄意投毒,来毁掉这位竞争对手。但是,居夏尔并没有费力地去证明自己的清白,而是公开出版了一些可怕的,针对吕利的小册子,吕利请求拉封丹为他的一部歌剧写作一首诗,而又拒绝采用它,从而戏弄了后者。拉封丹为了报复,把吕利的形象写进了一篇名为《这个佛罗伦萨人》的诗歌杰作中:

这个佛罗伦萨人

充分显示了

他的本性。

他令我想起一只已经变成宠物的狼;

因为狼总是本性难改

正如一只羊总是那样善良……

我不知道吕利是否就是这只狼,但是拉封丹显然不是那只羊,我们不应轻率地完全相信这些出于一颗受伤的自尊心的恶言恶语。拉封丹是一位文人,当做为作家的尊严受到威胁时,他是能够写出任何文章的。在致蒂昂日夫人的一封信中,拉封丹本人也承认了这点,另外,他还提供诗作《达芙妮》(Daphné)供吕利谱曲,不仅自愿地收回他的嘲讽,而且还高唱对吕利的赞美之辞。

对勒塞夫·戴·拉·威维勒而言,情况就完全两样了:

“吕利有一颗善良的心,他不像佛罗伦萨人而更像伦巴弟人。他既不欺骗也不鄙视他人;他举止和蔼可亲;没有丝毫的自大,即使是那些最蹩脚的音乐家,他也一视同仁;尽管与一个在宫廷中生活太久的人在一起时,他说话会比平时更直接了当一些,举止也不甚优雅。”

当勒塞夫认识吕利时,后者有可能把自己表现成一个好人,因为那时他已经是一位成功人士,无需再去算计他人。吕利这种类型的人,只要自己功成名就,对任何人就都没有恶意。由于一个出身低微的人在发迹之前必须清除许多侮辱,所以他是可以抵抗任何屈辱的。除了考虑他的敌人,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他要为自己打算。

吕利是个雄心勃勃的人。成为音乐王国的绝对领袖是不够的;他必须使自己成为贵族,成为国王的大臣,这一切均得来不易,拉威维勒记录的吕利的奋斗故事很值得一读,因为从中我们可以清楚了解吕利的厚颜无耻的坚韧。鲁伏瓦(Louvois)对这样一个毫无可取之处,除了逗人发笑之外无所成就的人怀有这样的意图感到非常义愤。吕利对他的答复是:

“‘如果你能,你同样会为自己这么干!’”这一反驳很冷静;在法国,只有弗伊亚德元帅和吕利敢这样回敬鲁伏瓦。

但是,吕利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他成为了国王的大臣。

“就职当天,他给宫廷老臣和显赫的人物提供了一道他自制的佳肴——一部歌剧。当天在场的有二十五或三十人被国王赐予最好的位置。主教和他的下属坐在一起,他们身着黑袍,头戴海狸皮帽,表情庄重,占据了大厅前面两三排的座位。他们带着一种令人感叹的庄重表情聆听这位教友音乐家的小步舞曲和加沃特舞曲。”

伴随着这位伟大的平民艺术家的野心的是他无可非议的自尊,吕利觉得自己与最高贵的人并无不同之处。他要求天才获得应有的权利,这预示了与他有颇多相似之处的格鲁克。

与格鲁克一样,吕利清楚金钱在现代社会中的全能地位,他把他的商业头脑作为积聚大笔财富的手段。据统计,室内乐乐监和皇家音乐教师的职位给他带来三万法朗的收入。1662年他迎娶着名宫廷乐师朗贝尔的女儿时得到两万法朗的陪嫁。除此之处,他创作歌剧也有收入,并且从国王处得到额外的酬金,他计划着把他的大部分收入投资到一项在磨坊山建立新郊区的房地产工程上去。在这件事情上他没有咨询任何商界人士,而是独立完成所有工作。他做筹划,商讨土地购买,监督施工,同工人商定合同。他从不让别人代他跑腿。1684年,他成为他修造的六座建筑的业主,并享受出租公寓和店铺的租金。他分别在普多和塞夫勒尔拥有一处带花园的乡间别墅。最后,他着手购买一处贵族的不动产:格里农县;他的标价比县最高行政首脑高出六万英磅。这一举动招致许多非议。当时留下的一封信哀叹居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居然有一个江湖术士胆敢购买这样的地产,可见事情有多么糟糕!他这种人的财产竟比其他欧洲王室最高大臣的还要多。”

吕利死后留下五十八袋法国金币和西班牙都布隆,加上银器,宝石、钻石、不动产,私产,贷款,养老金等等,全部价值约八十万法朗,约合现在的五十万美金。

财富和头衔并没有冲昏他的头脑;他不会冒这个险,他天生不会玩资产阶级绅士的把戏,或是为了贵族的利益展示他的虚荣。他是为自己,而不是为他人积攒财富。而这是最不容易被别人原谅的。

“他是个吝啬鬼。朝臣们称他是‘Le Ladre’(卑鄙的家伙),并不是因为他不经常邀请这些人吃饭,而是因为他的宴席不够丰盛。吕利说他不希望像有些人那样,每次招待一位贵族,都举行一次婚庆般的宴会,而客人们只要一转身,就要挨主人的骂,他的吝啬中包含着一种善意的幽默。”

实质上吕利并不吝啬。他知道如何花钱,尤其当向朝廷进贡时,会对自己有利,当他希望为自己寻找欢乐时,他出手更加大方、他过着非常惬意的生活,勒塞夫认为“他像放荡不羁的法国人那样喜欢美酒和佳肴,但他也像意大利人一样贪得无厌”。他同洛林骑士结伴寻欢作乐的故事是众所周知的;从这种公开的放纵行径中,他的一些崇拜者为他作品中的疏忽找到解释(如果不是借口),而且这种放纵可能还造成了他的过早辞世。

这一切并没有阻止他有时变成一个爱家的男人。他把生活分成两部分,直至过世,他仍然知道如何同妻子保持良好的关系,对他妻子和岳父朗贝尔他非常尊重,把在圣安妮大街上的私宅中的一套房间交给朗贝尔使用,并帮助他在普多买到一栋乡村别墅。他非常信任他妻子的才智,把自己的钱交由她保管,在遗嘱中,他把他的着作——歌剧的绝对控制和管理权留给他妻子,而不是交给他的儿子或助手。

濒临死亡时,聪明的吕利找到了安静地结束生命的方法。如您所知,1686年底,在国王久病康复之日,吕利在圣奥诺雷大街的斐扬派教堂指挥感恩赞。他那根用来打拍子的木棍重重击在他的脚面上。小脚趾上形成一种脓肿,由于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伤口变成坏疽,并于1687年3月22日导致了他的死亡,时年五十四岁。只要还有康复的希望,吕利都保持他那种顽皮的精神头,这点可以从一些有关他的、或真实或虚构的轶事传闻中看出来。其中一个故事把他描述成一个企图愚弄上天的人。故事说的是吕利的忏悔神父同意宽免他的罪过,条件是把他的新歌剧《阿希勒与波丽埃克塞娜》所有写好的部分都投入火炉中。吕利凭借其教徒的虔诚,屈从了这一判决,把乐谱交给了神父,神父随之烧掉了这部魔鬼般的手稿。吕利看上去好多了。一位来看望他的亲王得知此事后说:

“什么!巴普蒂斯特!”他惊唿,“你把自己的歌剧扔进火里!仁慈的上帝啊!你真的愚蠢到相信那个冉森教徒的鬼话,并烧掉自己的歌剧的地步吗?”

“冷静些,先生,冷静些,”吕利低声说,“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另有副本的。”这件事过后不久,他的病又复发了。

“这一次,死亡不可避免这一想法使他真正懊悔;世上可能说到并做到的最善良的事情,他都说了而且做了;因为意大利人,与在其他事情上一样,是忏悔细节的大师。吕利表现出的悔悟后的欣喜符合他的国家的标准。他摆出一副谦卑的样子,并且做出令人肃然起敬的赎罪举动……”

圣父教堂中吕利的豪华墓志铭这样写到:

“上帝赐予他比所有他的国人都高的音乐天赋,为了回报他谱写的举世无双的赞美上帝的圣歌,上帝又赋予他真正的基督徒的忍耐,忍耐致他死亡的疾病带给他的剧痛……他顺从、虔诚地接受了圣事。”

音乐家吕利

骗子,恶棍,吝啬鬼,贪吃鬼,放荡之徒,下贱小人——不管他的同伴喜欢称唿他什么,吕利仍然是一位伟大的艺术家和法国音乐大师,尽管他有这些缺点。

“国王的音乐”由乐监负责管理,并被分成三个部门:室内乐队,圣咏队,以及室外乐队。室外乐队完全由器乐师组成,在户外狩猎,游行以及节庆日时组成乐团。室内乐队里有各种乐器的演奏大师,由二十四把小提琴组成的乐队(又称大乐队),在国王的宴会,音乐会和宫廷舞会上演奏;还有“小提琴队”,陪同国王出游或出海。初期的圣咏队几乎只涉及声乐。

这些就是吕利可以支配的音乐手段。他把一直分离的部门合并,起到事半功倍之效。戏剧的器乐和声乐手法被引进了凡尔赛宫的宗教音乐,而室内乐的娱乐性则被赋予了庄严、凯旋的色彩,这一切正符合国王的欣赏口味。这样,圣咏队和室内乐队自此以后就一直相辅相成。除此以外,吕利兼并了一个即将变得非常重要的全新的音乐领域——歌剧,从而极大扩充了他个人统治的音乐王国,通过确保在有生之年享有对歌剧的独有权,他使这一艺术成为个人的一种遗产;他死后,“歌剧会被传给他任何一个子女,此人会被任命,并且被承认是该职位的继承人。”德拉古式的<small>〔1〕</small>禁令巩固了他的权力。他有权在巴黎任何一处他认为对保持巴黎歌剧院的优势有好处的地方建立音乐学校,而且有权依个人喜好出版他的音乐作品和诗作。他利用了这些权力,保护自己不受任何竞争对手的伤害。没有人能够与他抗衡,他打垮所有潜在的竞争对手,并且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实现了法国音乐艺术的管理统一和风格统一。在他到来之前,法国音乐界非常辉煌但却极度混乱。他是音乐界的勒布朗(Le*run)<small>〔2〕</small>,但比后者更专制,因为他的统治在他死后仍然继续。

这位佛罗伦萨小农夫达到这样一个地位要具备多么坚强的意志,因为他在艺术界的首次亮相是非常谦卑的。

当吕利十二三岁随吉兹骑士团到达法国时,他还只会唱歌,演奏吉他,一位方济各会修道士是他惟一的老师。成名以后,吕利仍然弹奏吉他:

“看到一把吉他,他就会漫不经心地拨弄它,自娱自乐,他比其他人从中获得更多的音乐灵感。他创作了一百首吉他小步舞曲和一百首库特兰舞曲,但并没有进行收集整理。”

在巴黎供职期间,他又发掘了自身的一种天分,常常拉小提琴自娱。诺让伯爵听到他的演奏,给了他许多指点。他很快成为那时最出色的小提琴家之一。

“他的演奏非常出色。继奥菲欧、安菲翁等一批绅士之后,还没有谁能像吕利那样在小提琴上奏出如此美妙的声音。但是在他成为歌剧之王以前,他已经把小提琴搁置好几年了。从国王任命他为乐监的那天起,他就如此彻底地忽视了小提琴,以至他的房中没有小提琴的踪影。似乎他希望把自己从乐器的统治下解放出来,似乎他宁愿完全抛弃小提琴,也不愿演奏哪怕是一小段乐曲;他拒绝为贵族和他那些放荡的朋友们演奏,既不是出于羞涩,也不是由于礼貌,而是因为他只希望人们记住他是一位伟大的音乐领袖。格拉蒙元帅是惟一知道如何让吕利演奏的人。他有一个男仆,名叫拉朗德,此人后来成为欧洲最出色的小提琴手之一。每次用餐后,元帅都请求吕利听此人演奏,并请他提些建议。拉朗德进来演奏,无疑尽了全力,但是吕利无法忍受听到他拉错某些音符。他从这个仆人手中接过小提琴做示范,而一旦开始,他就要连续演奏三个小时了。他渐入佳境,好久后才勉强停下来……”(勒塞夫·戴拉威维勒)

他的小提琴天才得到人们一致的认可,大家全都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演奏的。如果塞维尼夫人想格外地称赞某位演奏大师,她会说:“此人比巴普蒂斯特小提琴拉得好。”正是通过小提琴,吕利的好运才开始了。首先他被允许加入国王的大乐队;然后,在1652年,他受命对国王的小提琴师进行了一次全面考核,并受旨自组了一个新乐队,即小提琴小乐队。

但是,吕利的野心越来越大。1695年的一份材料记载:“在意识到小提琴不足以发挥他的天才之后,他放弃了小提琴,并在梅特鲁、罗伯德伊、以及圣尼古拉戴尚的管风琴师吉戈尔的指导下,全身心地学起羽管键琴和作曲来。”

法国歌剧的创始人却有三位管风琴师作老师,这似乎有些令人吃惊。但是正如皮罗所说,当时的法国管风琴学派也就是音乐雄辩与流畅的学派——“管风琴的语言就像是演说词。”正是从这个学派里,吕利掌握了他日后成为音乐大师所需要的那种演说术的基本要领。此外,这些管风琴师为所有类型的乐器创作,而且在交响音乐领域也很博学。吉戈尔和罗伯德伊兴趣广泛,求知欲强。罗伯德伊钟爱意大利的一切,是弗雷斯科巴尔第<small>〔3〕</small>的崇拜者,并且认识康贝尔、贝尔塔利(国王的音乐教师)和同样是管风琴师的卡瓦利。对于意大利歌剧在法国的尝试,他肯定有所了解。吉戈尔的折衷主义使他同弗雷斯科巴尔第一样,偏爱鲁昂的老辈管风琴师蒂特卢兹,并且借鉴歌唱技法。此时正是尼韦尔(Nivers)力劝管风琴师“学习歌唱技巧”的时候,因为他认为管风琴应该模仿人的声音。

吉戈尔和罗伯德伊“在利用不谐和音时都很大胆”;皮鲁还提醒我们,吕利最令当时法国人钦佩的特点之一,就是他利用“假和声”的技巧。

毫无疑问,吕利从一些人的事例中受益匪浅,如他在宫廷中的那些显赫的前任们,皇家芭蕾舞作曲家,以及过去二十年来一直寻求使宫廷歌曲成为音乐诗歌的音乐大师们(如他的岳父朗贝尔);这些人赋予歌曲一种表述性的特征,使之成为法国高雅歌曲的完美典范。仔细查看朗贝尔的歌曲集,我们会惊诧于他与吕利在风格上的近似。

博埃塞(*oësset)是吕利最伟大的法国先驱者之一,为他提供了许多在音乐中表现尊贵的悲怆和崇高的忧郁的先例。他的一些高雅歌曲配有风格宽广的朗诵,这是歌剧《阿马迪斯》(Amadis)和《阿米德》(Armide)中着名的抒情独白的早期模型,奠定了路易十四音乐风格的基础。

除了这些法国音乐大师之外,吕利还与一些意大利名人保持联络,尤其是那位梵蒂冈人卡瓦利(Cavalli)。此人的音乐天分比吕利高出许多,盖过了十七世纪所有的意大利歌剧作者(也包括蒙特威尔弟)。卡瓦利来到巴黎,并在1662年,他的全盛时期,创作了《埃尔科勒》(Ercole)。此时,吕利作为一名作曲家还只是崭露头角;两年前,他曾经安排在法国上演卡瓦利的《瑟斯》(Serse),并为该剧谱写了一些芭蕾舞曲。他又怎么能够逃离,即使是暂时地,这样一位强大的合作者的影响呢?诚然,吕利永远不会达到卡瓦利的音乐中的饱满,也无法获得卡瓦利那感觉的活力,及一种预示着亨德尔和格鲁克即将到来的奇异的力量;但是,卡瓦利创造形象的视觉效果和感情烈度的天分同他创造田园景象的新奇一样,肯定深深感染了吕利。

吕利可能还熟悉佛罗伦萨人塞斯蒂(Cesti)——国王的圣咏队指挥——的某些作品。路易十四统治期间,巴黎和维也纳的宫廷之间一直存在着竞争,双方都试图在场面和艺术家的技艺方面超过对方。塞斯蒂当然非常熟悉法国人的艺术品味。他懒散却很有天分,是一位比吕利文雅得多的音乐家,一位感情忧郁的诗人,同时又是音乐喜剧的创始人之一;但是他谱写了许多近似吕利风格的序曲,交响曲,器乐小奏鸣曲,以及歌剧的开场白。塞斯蒂的歌曲也是如此;尽管它们总体上风格各异,但是你会从中发现宣叙调旋律,这种旋律按照吕利的一贯方式,在同样的场景中,伴随同样的歌词重复出现。

最后,吕利也不能忽视吕吉·罗西(Luigi Rossi),此人二十五年前就把意大利歌剧带到了巴黎,而且亲自创作了一部堪称经典之作的这种歌剧。

但是,不管吕利从意大利音乐大师那里借鉴到什么,这种借鉴似乎不是一位意大利人试图使法国意大利化,而是一位法国人从别国艺术中吸收符合法国民族精神,完全为法国才华所利用的东西。吕利的思维和风格是彻底地法国式的。他变得如此法国化,他的本性如此保守,以至于当意大利人把歌剧推向整个欧洲时,年近四十的吕利还是公开反对歌剧。没有人比他更顽固地诋毁佩兰和康贝尔早期的尝试。直到1672年他创作了个人的第一部歌剧为止,他仍坚持认为歌剧不可能用法语演出。他的全部抱负都集中在传统法国风格的芭蕾喜剧上。只有受到佩兰的成功和莫里哀观点的启发后,他才一步一步着手在法国创立一种歌唱戏剧。他决心独自完成这项工作,不要别人的帮助,并把荣誉归为己有。

但是,从他做出决定的那天起,他就凭借比别人更敏锐的才智,以及为之付出的更多的精力和毅力,掌握了这种新艺术的精髓。从1672年他的歌剧院落成之日起直到1687年他去世为止,每年吕利都要创作并上演一部新歌剧。

勒塞夫·戴·拉·威维勒告诉我们:

“每年他都要上演一部歌剧,写作约花掉三个月的时间。他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工作格外勤奋。这一年余下的时间里他对剧本几乎不作修改,除了偶尔在失眠的夜晚以及不开心的上午花上一二个小时之外。但是,他的思维总是停留在他正在构思或是刚刚构思出的歌剧上面。如果有人碰巧知道他随时哼唱的是什么,那么结果总是证明,他唱的就是他手头的歌剧的片断。”

对于他只花费十二个月中的三个月在谱曲上这点,我们不必感到震惊;谱曲只是他工作的一部分,因为他要考虑的不仅是作曲,还有作品的诠释。

他的首要工作是确定一位诗人,因为那时候,音乐家并不追求成为自己作品的诗人。吕利有能力像其他人那样写诗,因为他充满了幽默感和想象力:

“他思维活跃,想法独特;他能够完美地叙述一个故事,尽管带有意大利式而非法国式的夸张。据说他曾用法语和意大利语写过一些优美的散文。《肮脏先生》中所有意大利语台词都出自他的笔下。”

无疑,他修改了他的歌剧中的某些诗歌片断。但是,他对自己作为诗人的才华没有太多的信心,而且他有些懒惰,不愿亲自承担重任。因此,他寻觅,而且找到了一位诗人(脚本作者)——基诺(Quinault)。

我们不能说这是个恰当的选择。但是,这一选择决不是盲目的,因为吕利运筹帷幄,从许多更伟大的诗人中,挑选出一位艺术风格最适合他的音乐的人。吕利没有顾及几乎是他那个时代所有的精明人的告诫,对基诺格外青睐。事实上,吕利塑造了这位诗人,并使其成为那部感人至深、激情洋溢的《阿米德》(Armide)的词作者,该作品影响了未来几代人。

我不打算在此研究基诺和他的作品。佩罗(Perrault)认为,此人属于那种无论做什么都能获得成功的幸运天才:

“他身材高挑、匀称,一双温柔、突出的蓝眼睛,眉毛清秀,额头光滑、宽阔,长方形的脸庞,漂亮的鼻子和嘴;他个性突出,气宇轩昂,风度不凡,温柔又热忱;他的文笔和言谈非常得体;很少有人具有他那种交谈的魅力。”

他是一位精明的律师,着名的演讲家,皇家会计部的审计员,多产的作家(最多一年中写过三部喜剧,两部悲剧),一个深谙世故的人。

“他性格随和,但不乏真诚,从一切事物中他都看到善良的一面,不讲任何人的坏话,尤其是不在场的人;但决不姑息他们的过错。这些豁达大度的品质使他拥有许多朋友,却没有敌人。他掌握了使自己被所有人喜爱的秘诀。”

基诺性格的温和可以从下面这一事实得到证明:尽管布瓦洛(*oileau)对他颇多怨恨,但基诺本人却从不怀恨在心。不仅如此,他还找到布瓦洛并成为他的朋友。布瓦洛终于承认了这位许久以来一直是他的受害者的真诚和谦逊。

所有这些性格特点允许他同时从事多项工作,如商业、艺术,且都有惊人的熟练和适应性。另外他的温顺、随和使他成为性格坚强的人的驯良工具——所有这些品质注定他成为吕利的选择:因为吕利寻找的是一位“机械工”,而不是工作伙伴。

我们可以把这项工作称作“苦差事”,因为为吕利服务决不是件轻松的事。据勒塞夫记载,吕利确保基诺作他的诗人,许诺每部歌剧的报酬是四千法朗,条件是基诺作他的雇员。

“基诺为一部歌剧寻找,安排几个题材。然后他把这些题材呈献给国王,后者选择一个。接下来基诺写出一份剧情设计和进展的计划,交给吕利一份设计副本,而吕利根据自己的喜好,增加一些娱乐性场面,舞蹈,以及牧羊人、水手演唱的小调等等。随后基诺设计出场景,再把设计呈交法兰西学院。”(勒塞夫·戴·拉·威维勒)

基诺特别注重把这些场景展示给他的朋友佩罗。一些消息灵通人士说他也征询塞芒小姐的意见。她是一位他爱恋的姑娘,才智过人。

“基诺回来后,吕利却对法兰西学院或是塞芒小姐都没有信心。他逐字检查这些诗,尽管它们已经被重读,修改过了。他或是增加一些东西,或是压缩他认为有必要压缩的词句。对于他的批评,没有人持反对意见。在创作《法埃冬》(Phaëton)<small>〔4〕</small>一剧时,尽管场景已经得到了学院的认可,他还是让基诺把整部戏的场景修改了二十遍。基诺笔下的法埃冬非常固执,他对Theone讲的一些话非常具有侮辱性。所以吕利只能把它们删掉。吕利希望基诺笔下的法埃冬有野心但不残忍……当德·利斯勒(De Lisle)创作《柏勒罗丰》

<small>〔5〕</small>的台词时,吕利使他绝望。为了这部剧中五六百行诗的文字,德·利斯勒被迫写了二千多行诗。”

所以,我们看到了这位音乐家对诗人的至高无上的权威。要改动的不仅是语言或场景,有时甚至是角色本身。事实上,顺从的诗人有些像那个时代大画家的助手,这些画家并不绘制整幅画,而是允许其他人在他们的指导下完成一部分绘画工作。

虽说吕利使这位诗人承受许多痛苦,但至少他还承认这样一位合作者的价值,并且对他保有几近固执的忠诚,尽管有人想破坏这种忠诚。

“有一些既精明又有些名气的人,因为不能容忍基诺诗歌的成功,开始宣扬这些诗很糟,并且试图说服其他人。有一天,这些人一块吃饭。饭后他们走到吕利身边,每人举着一个杯子;他们把杯子伸向吕利的咽喉处,大喊:‘放弃基诺,不然你就必死无疑。’这个玩笑引发了一阵哄堂大笑。笑声平息后,这伙人开始严肃地谈论这个话题,竭尽所能,欲使吕利讨厌基诺的诗。但是他们没有成功。”

如果说吕利钟情于他同基诺的合作胜过他同拉辛的合作,这并非因为拉辛不愿辅助吕利;而是因为基诺更有可能把吕利的音乐构思转变成文字。吕利如此确信他的合作者的理解力,以及对他的顺从,以至有时候他在见到他的诗作之前已经开始创作音乐了。

“对于剧中的一些娱乐性的场面,他首先谱写出旋律。然后他为这些旋律的文字部分写出一个粗略的提纲,指出这些旋律的发展需要些什么。随后他把文稿交给基诺,后者写出文字来满足他的要求。”(勒塞夫·戴·拉·威维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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