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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母亲的脸上,已经是接近崩溃的悲戚之色,忆桐于心不忍,便点点头道:“好,女儿不逼你……可是娘,我已经长大了,如果你不敢告诉爹爹,最起码可以把实情先告诉我,我和你一起面对,总比你一个人背负要强!”
思菱轻轻地闭上双眸,那如蝶翼般微颤的睫毛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思绪。她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忆桐静静地凝视着母亲,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痛楚。
她深知,此刻,母亲内心正经历着一场巨大的风暴,而这场风暴或许会将他们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之中。
\"刚刚,娘用了两个词:残忍,荒唐。\"
忆桐喃喃自语道,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回响。这两个词犹如两把利剑,无情地刺穿了她的心房。
她不禁开始思考,究竟是什么样的真相,能让母亲如此痛苦不堪?那个一直被深埋心底、苦苦追寻的答案,是否真的如他所料那般骇人听闻?
\"那么,这个我苦苦寻求的真相,其可怕程度,必定远超我的想象。\"忆桐暗自思忖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
她从未想过,原来事实竟然如此残酷,远远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然而,更令他心痛的是,母亲为何要宁愿与父亲分别长达十五年之久,也要竭尽全力去掩盖这个秘密?甚至在面对自己的亲生骨肉时,也显得如此犹豫不决、难以启齿?
种种疑问涌上心头,使得忆桐愈发感到迷茫和无助。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现实,也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下去。但有一点他很清楚,无论前方等待着怎样的艰难险阻,他都必须勇敢地去揭开那个隐藏多年的谜底……
过了许久许久,思菱才好不容易让自己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
她目光紧紧地盯着忆桐,似乎想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而后小心翼翼、字斟句酌地开口说道:“桐儿啊,这个盒子……当真就是太子殿下赠给你的么?那你们二人之间……”
说到这里,思菱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脸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
于是,她故意转移话题,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听闻,太子乃是昔日的二皇子……如此推算起来,他如今应当已是二十四岁之龄,却尚未举行大婚仪式,这究竟是为何呀?”
忆桐自然知晓母亲心中所想,便将那个雪花纷飞的清晨,自己与太子偶然相遇的情景,还有之后太子时常前往凤鸾宫寻找浅溪公主,渐渐地彼此熟悉的点点滴滴,毫无保留地向思菱倾诉而出。
最后,忆桐补充道:“太子至今尚无正妻,仅有一名侧妃,此女乃浅柠公主驸马的胞妹,名曰沈霜云。此人性格颇为嚣张跋扈,且嫉妒之心甚重。
早在此前,只因外界些许流言蜚语,她便已对我心怀戒备,甚至联合婉妃一同污蔑于我……倘若让她知晓太子竟在私底下赠予我物件,恐怕不知会如何忌恨我呢……”
思菱不禁惊愕得呆住了一瞬,随即匆忙说道:“桐儿啊,你可得给我说个明白,那婉妃还有太子侧妃究竟是如何污蔑你的呀?你刚才不还讲过,所有一切皆是思冰设下的陷阱么?这里面究竟有何内情啊?”
忆桐赶忙解释起来:“其实真正的幕后黑手,的确就是思冰姑姑……当年,宁安侯临终之际,曾给他在外头养的小妾写下一封书信。后来此信被爹爹意外寻获,但却不慎遗落在了离宫之中……依我之见,十有八九应是被思冰姑姑拾得了去,并一直妥善保存至今。
而后,她将那封信件悄悄塞进我荷包的夹层里面,接着精心谋划一番,好让沈霜云与婉妃能够凑巧捡到它……待她们二人瞧见我的荷包,又从夹层当中翻找出那封藏匿其中的信笺之后,便理所当然地认定我乃是宁安侯那位外室所诞下的庶出之女……”
听闻此言,思菱的身躯忽地剧烈颤抖了一下,满脸难以置信之色:“啥?宁安侯的庶女?这……这……纯粹就是胡言乱语嘛,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啊……”
她顿了一下,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道:“她们真够狠的,这就让你和宁安侯扯上关系了……皇后娘娘最恨的,恐怕就是宁安侯了。想当年,他伙同端妃,不择手段,让皇后娘娘吃了多少苦头……桐儿,娘真的不想让你和他有任何关系……宁安侯竟然还有个外室,他到底造了多少孽……”
忆桐不解地看着母亲,晃了晃她的手臂:“娘,你说什么呢?我和宁安侯,当然没有任何关系,这都是沈霜云她们信口开河诬陷我的……皇后娘娘当时就请爹爹过去说了当年的内幕,宁安侯那个外室得知他的死讯后,就已经自尽了,不可能留下什么庶女……皇后娘娘还斥责婉妃她们了呢!”
思菱这才如梦初醒,讷讷道:“对,没有关系……是娘……糊涂了……”
正说着,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思菱的话。
林念瑶柔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桐儿!”
忆桐忙走过去打开门,只见林念瑶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盏牛乳茶和几碟点心。
林念瑶关切地说:“晚膳你们都没怎么用,这会儿肯定饿了吧?都是我亲手做的,快尝尝……”
忆桐伸手接过来。
林念瑶又对忆桐说:“桐儿,你和你娘就安心住在这儿,我已经交代过下人,说你喜欢清静,所以独自住在后院,由我亲自照顾!”
说着,她趁思菱不注意,深深地看了忆桐一眼,面露探询之色。
忆桐明白她这趟过来,是想知道自己和母亲谈话的结果。
于是,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
林念瑶看上去很是失望,恰在这时,思菱站起身,对林念瑶说:“念瑶,这些年,给你们添麻烦了……”
林念瑶白了她一眼,嗔怪道:“跟我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当然,如果你不想麻烦我们,就找陈同去,放着好好的将军夫人不做,干嘛非要这般东躲西藏寄人篱下?”
可能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她停了片刻,才又接着语重心长道:“思菱,陈同当真是个好男人。这辈子,你能嫁给他,算得上天大的福分。你啊,好好珍惜你的福气吧,可别再犯傻了……”
思菱别过脸去,身子微微颤抖。
林念瑶见她这样,忙笑着打趣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年,陈同只身闯进青岩山的林家别院,跑到我的闺房,被我爹爹当场抓住……当时,他还想让我嫁给陈同呢。我要早知道你如此折磨陈同,干脆当初应下这门亲事了……”
思菱打了个哆嗦,猛地回过头,脱口而出:“即便你答应,他母亲也不会答应的!”
林念瑶好奇地看了思菱一眼,满脸狐疑,有些较真地问道:“什么意思?你不说我倒忘了,当年,我父亲把陈同扣押在林家别院,然后亲自去陈府提亲,各种威逼利诱,但陈同的母亲,声称陈同和你已有皇上的赐婚在前,一口回绝,毫无转圜的余地……
可是后来面对陆水芸,她怎么就一改初衷,置你们的婚约于不顾,逼着陈同娶陆水芸……到底为什么?难道我还不如那个陆水芸?”
思菱抬起头,怔怔地看了林念瑶一眼,支支吾吾地说:“大概……大概她听说你对温太医情有独钟吧……”
林念瑶还要说什么,思菱抢白道:“你这会儿翻这些旧账做什么?难道陈同的母亲答应了,你真要嫁给陈同不成?”
林念瑶这才抿嘴一笑:“当然不会,我心有所属,又知道你和陈同两情相悦,又怎么会横刀夺爱……好了好了,当着桐儿的面说这个,她该笑话我们了……时辰不早了,早点儿歇着吧!”
那晚,忆桐和思菱就挤在小屋里唯一的一张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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