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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统随朱温起驾,说走就走。那朱温一生戎马,四处征伐,终ri奔波也是惯常之事,并不以为苦。
江统虽然名义上是戴罪之身,朱温却没有命人给他戴枷锁、镣铐等物,还准他和木晃各自骑马跟行,就随在朱温的舆驾之后。江统从未出过远门,一路行来,景se各异,多有变幻,令他眼界大开,胸中竟没有一点背井离乡、抛父弃母的悲苦,还渐有意气风发、天高路阔之欢悦。
木晃环顾四周,见大家只顾赶路,也无人监视他们,便悄悄对江统说道:“流放之刑,本有三等:两千里、两千五百里、三千里,如今梁国疆土就这么大,京城又在中间,无论东西南北,最远也只能流放千里了。皇上虽说要将你终生流放,但有义父和你大伯在,三五年后必保你返家。你ri后好自为之,且莫再任xing,独自在外,耐住艰苦,照顾好自己……”语音渐有哽咽之音。
江统急忙安慰道:“义父放心,统儿虽没出过远门,但有你和大伯传授的这一身本领,定会无事。”木晃见此时说话多有不便,便埋头赶路,再不言语。
汴州属于平原,一马平川,行来甚为迅捷,两百里路程,半ri即达。饶是如此,一行人赶到汴州城东郊时已是夜间。汴州东郊三十里设有军营,朱温下令随行人马依军营附近就地驻扎,明ri一早入城。那军营中的房舍也受大地动损坏,多有裂缝、断椽、坍塌之象。朱温对江统还不错,差人给他安排了一个尚属完好的单间住,寝具齐备,按时供给饮食,随意进出茅房,只是不准到处走动,外面也有兵士看守监视。
木晃被朱温叫去,不知如何安置。
第二天一早,江统正睡的香甜,被木晃叫醒。木晃说他需随朱温进城,让江统在这军营中安心等待,切勿生事,叮嘱几句便匆匆离去。江统本想看看京城繁华是何景象,如今被困于军营脱身不得,心中气恼,却也明白不可轻举妄动,只得沉下心来静等。
如此又过三ri,江统百无聊赖,想搭讪那些兵士聊聊家常,谁知这些人个个闷嘴葫芦一般,似乎很怕与江统交谈,一味闪烁躲避,让江统甚感无趣,心中渐起浮躁。
第四ri一早,江统刚刚起床洗簌完毕,便有一队牙兵约三十余人来接江统,说是皇帝召见。
江统见这些兵士非比寻常,个个身魁体硕、英悍雄壮,装束也颇显华贵,走在军营中人人毕恭毕敬。江统后来才知,这些兵士都是朱温的御前亲军,名为“落雁都”中的勇士。
为首之人约有三十余岁,生的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膀大腰圆,脸颊处有道伤疤,似是为利箭划破,瞧来甚是狰狞,自称姓吴,是一名偏牙将。这吴牙将言谈举止不卑不亢,对江统还算客气,只是看他神情,似乎对江统很是好奇、疑惑、惊讶。
江统随他们打马进城,初入开封府。
&n秋时的郑庄公,曾在城南朱仙镇古城村筑城,命名“启封”。战国时魏惠王从山西安邑迁都此地,称为大梁。汉景帝元年因避景帝刘启名讳,又改启封县为开封县。北周灭北齐后,升县为州,以城临汴水,因而改名汴州。朱温建梁后,定都于此,便升汴州为开封府,号称东都。
唐时还称汴州时,唐永平军节度使兼汴州刺史李勉重筑南扩此城,将汴河圈入城中,建有汴州桥,连通南北中心大道。江统等人便是从这李勉扩城后所建之东南方的尉氏门入,经汴州桥进城。
江统一路行来,见这京城果然不比村野:城中房屋鳞次栉比,多有高墙深院的豪门大户,人烟稠密繁华,喧闹盈天,街巷多有商贩行人。只是被围在队伍中间,江统个子矮小,被遮挡了视线,一行人走的也急,因此瞧的并不真切。
行了多时,江统也不知这伙人要将自己带往何处,只是一路折转向西,前方渐显荒凉,似乎又出了城。
数不清的官兵,正团团围定一片偌大的空地,有许多百姓拥来挤去yu朝里面观瞧,热闹异常。这片空地的正北面,筑着一座高台,有重兵护卫,将百姓隔开,不得靠近。江统一眼看到朱温正端坐其上,张全义和大伯江恕分立左右。朱温满脸悠然自得,张全义面无表情,只有大伯江恕脸se铁青,显得内心极不平静。
吴牙将带江统来到高台附近,和把守台阶的将佐耳语一番。那人返身登台前去禀报,一会回转来,看了江统一眼,冷冷说道:“跟我走吧,陛下宣你见驾。”说完返身就走,江统跟在身后。
朱温看江统到来,哈哈笑道:“小娃娃,快来快来,今ri有一场好大热闹要给你瞧!”说完便朝前方空地一指。
江统朝下看去,只见那片空地之上,密密麻麻地跪着数百名囚犯,个个颈上插着斩令牌,多是成年男子,也有不少老幼妇孺。有人在哭天抢地,有人在喊冤叫屈,有人在辱爹骂娘,大多却是面如死灰,呆然不动。每名囚犯身旁都站着一名刽子手,半裸赤膊,手持明晃晃的鬼头大刀,场面蔚为壮观。
江统巡视了一圈,蓦然发现有两人自己识得:一个是曾跪求自己放过其家人的蒋里正,一个是曾yu率军屠村的鹰鼻将军。
江统大骇,心中突突直跳,疾声问朱温:“皇上,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要杀他们?”
朱温冷笑道:“你这娃娃,真是不知好歹。这些都是你的仇人,朕帮你斩草除根,免除后患,省得ri后他们再找你和你的家人报复,还不好吗?”
江统一愣,对朱温说道:“皇上怎可欺我年少无知,出言诓我!我哪来这么多仇人?也就那蒋氏一家……”
朱温哈哈大笑:“这刑场之上,六十七人是蒋家三族,三百零八人是那ri随蒋亮前去屠村的官兵。你说,是否都算你的仇人?当然,朕要杀他们,最重要的还是惩治那蒋亮擅自调军之罪,犯我军法者,定要严惩不贷!”
——朱温所言半真半假,他确实治军严酷无情,但诛灭蒋家三族却是另有深意,为的是彻底把木晃、江恕,特别是江统掌控在自己手中,供其驾驭驱使。
江统闻听,一时语塞,好一会才嗫嚅道“这么多……都杀了?”
朱温捻须,正se道:“当然。一个不留!”
江统心中惶急无措,将目光投向江恕求助。江恕看了他一眼,微微一叹,沉痛地闭上眼,轻摇了一下头。
江统想起那ri义父木晃本是许诺要送那蒋亮富贵,谁料此人今ri竟要被灭族斩首,心中觉得有愧不忍,一时也想不明白朱温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皇上,请听我一言!”江统把心一横,想对朱温劝谏一番:“我虽还是个娃娃,却也知道凡是圣明的皇帝,无不是行仁义而王天下。记得大伯曾给我讲过,唐太宗李世民执法也是铁面无私,但他量刑就极为慎重,常怀宽大简约之心。特别是贞观三年,全国判死刑的才二十九人……皇上不想做个李世民那样、将会流芳百世的明君吗?”
张全义在一旁大喝道:“小儿大胆!竟敢拿前唐皇帝与当今天子相提并论,你是想复辟前朝,还是暗指陛下是无道昏君?”
江恕在一旁冷笑着反驳道:“魏王出言何以如此犀利?似这般诛心之语,竟加诸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身上,不觉得太可笑吗?”
“哈哈哈!你这娃娃想让朕做李世民,难道你要做魏征不成?”朱温倒是丝毫不以为意,反觉此子小小年纪便如此迂腐,戒心立消,继续说道:“李世民做皇帝,求的是身后名;朕这个皇帝,却只图生前利。道不同,术便有异。唐太宗那般圣明又有何用?他李家的江山还不是照样禅让给我朱家了吗?”
见江统默然不语,朱温再道:“还有一条,你要知道,这是纷争乱世,霸术重于王道,大梁朝廷新立,比不得太平时节,若执念仁、义、礼、信这些东西,不但换不来疆土和钱粮,还会祸及自身,无从自保。于国无利之事,朕不为之。”
“皇上,你就开开恩,饶他们xing命吧!此事皆因我而起,是我一时莽撞,铸下大错。若陛下能饶恕他们,我愿替他们赴死!”江统向朱温躬身施礼,凛然说道。
朱温桀桀怪笑:“好小子!为母报仇,纯孝至情;替仇受死,大义大仁!可你这一条小命,如何抵替得了这三百余口?除非你能答应朕一事,朕便饶了这些人的xing命。”
江统忙问道:“何事?皇上请说,我能做到的,万死不辞!”
朱温一脸yin邪,悠悠说道:“朕不杀他们,便只能杀你全家,你可愿让你的爹娘兄弟代他们去死……”
江统顿时哑口无言,朱温得意地哈哈大笑——江统哪里知道,朱温如此作为,正是要去除江统心中仁义之念,为他朱家朝廷打造一个如秦将白起般的铁血屠夫。
这朱温自身xing类曹cao,二者都既是盗世激an雄,又是心狠手辣的屠夫,都干过每破一城便将城中男女老幼屠戮净尽之事。而朱温更是在跟随黄巢举兵之时,便亲见过黄巢纵兵洗城流血成川之残暴、所过处赤地千里人烟灭绝之疯狂、兵围陈州时将男女老幼用巨型石锤砸磨成肉糜充作军粮之毒虐,心中哪还存得住仁义之念?
朱温自己要做曹cao,却一直想栽培出一个秦将白起般的大将。两百五十余年战国,战死者共计二百余万人,白起一将便杀百余万,以致六**队听闻白起来战无不望风而栗,惶惶逃避。朱温见江统小小年纪就胆识过人,又天资不凡,算盘便打在了他身上。
江恕在旁边假装斥责道:“统儿,休要再和圣上胡搅蛮缠!圣上饶你不死,已经是天高地厚之恩,又替我们江家解除后顾之忧,不用移乡避仇,更是皇恩浩荡。你ri后若有机会,长大成材,练就本领,定要报答圣上、为国效力才是!”说完转脸对着江统连使眼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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