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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的罪责实在太大,即使车夫强尼平时再怎么圆滑、再怎么处变不惊,这血淋淋的场面还是瞬间将他的心理防线给击垮了.
乡间小道成了通向地狱之门的捷径,边上偶尔露出脸来的农舍则化身为一个个监督赴刑的妖魔鬼怪。自己的一切马上就要化为乌有了,珍妮她会哭成什么样子啊!难道上天真的不愿意看到自己交了这么好的运气吗?难道在上天的眼里,车夫真就应该遭受到如此劫难?
强尼是又害怕又悲愤,又后悔又埋怨。偶有不知情的路人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都被其骇人的气势给吓得不轻,有些甚至干脆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天,直到两人相隔十米开外才鼓起勇气继续迈腿前进。
俗话说得好:“急中生智。”强尼的理性虽然已经十分混乱不堪,但他那本能的感性还是及时出手拉了一把。他想到了当初亲自送进阿斯顿城中的鲍罗特公爵,此人眼下已经成了国王理查的贵客,如果可以想办法让其帮忙的话,或许自己至少可以保住一条性命。他早就已经不奢求与珍妮白头偕老,那样的童话故事不提也罢,只要可以苟活在这世间,偶尔见见珍妮的面也便可以心满意足了。
车夫强尼一跌一撞地踱进了城内,要不是守门的士兵认识他的话,很有可能就会因为这怪异的举止而遭到严厉的盘查。
他做贼心虚,周围人一多之后,就感到那颗拼命跳动着的红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不断地拐弯抹角、不断地拐弯抹角,公爵的住地格外遥远,强尼忍不住破口大骂了几句,引得边上一个汉子也回应了句:“神经病!”
折腾许久之后,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强尼把最后一口力气消耗在了敲门上,随即便趴在门槛附近呼噜呼噜地睡去。
出来查看情况的不是别人,正是军师塔伦克劳福德,由于这几天阿尔伯特要接待的人比较多,为了慎重起见,塔伦无可辩驳地承担起了这一重责。
尽管光线不好,又加强尼浑身酒气,但军师还是立刻就认出了这个熟人:“你怎么了?为什么沦落到如此地步?”
“没事——我没事……我要见阿尔伯特公爵!快!让我……进去!快——”强尼一会拖长了语调,一会儿又来个大喘气,短短的几个词组愣是让运筹帷幄的军师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
“我扶你进去,怎么喝了那么多——这血迹是怎么回事?”
“和人打架,没想到那家伙屁都没放一个就死了,这下子非得杀人偿命不可。”强尼边笑着回答,边擦去眼角边的泪水,他的精神状态很明显极为不稳定。
塔伦原本还有些犹豫和迟疑,不过马上就意识到对方并不是在说笑。这事情可大可小,阿尔伯特固然可凭借自己特殊的身份去求情,但求情就好比借债,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寄人篱下的年轻公爵还是缺少一些底气。
此时,阿尔伯特正在和索罗城内安东尼奥家族派来的代表商讨今后的打算,强尼这棘手的状况,使得塔伦只好硬生生闯了进去。他在小阿耳边简要提了提故事的来龙去脉,只见年轻公爵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安家代表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赶忙识趣地表示自己这就要动身,小阿则淡淡地说道:“没事,你们先稳稳地坐着,我府上的家丁出了点状况,处理一下就好。”
强尼此时被仆役领到了一处较昏暗的房间内,他的心情稍稍有些平复,但悔恨及痛苦仍然时不时袭上心头,导致其眼圈总是红红的。
阿尔伯特一进来就大声问道:“你确定那人死了吗?”
“大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酒瓶子丢过去直接就要了他的狗命,这下害得我可好惨啊!”
“现在不是诉苦的时候,你不是有弟弟在紫蔷薇骑士团里吗,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门路?”
“公爵大人,我弟弟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兵,而且性格腼腆内向,他根本不可能帮得了我。再说,骑士团的大团长玛丽亚最近不是失宠于理查陛下吗,如果想通过这条道来求情的话,估计是行不通的。”强尼在这一点上倒还算明智。
小阿摇摇头道:“我可以在陛下跟前说情,不过你恐怕从此以后就不能再呆在霍普岛上了。”
“只要能保得性命,那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强尼的眼睛里第一次放射出充满希望的光芒,“大人,我还有一个请求。”
军师塔伦在边上轻轻咳嗽了一下,那意思再明了不过了,这是提醒强尼注意分寸,千万不要得寸进尺。
“你请说,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一定尽力相帮。”阿尔伯特倒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或者鄙夷的态度,毕竟儿子平安出生的喜讯可以抵消掉几乎一切烦恼。
“雅各布的妹妹珍妮早就已经和我私定终身,我离开霍普岛的时候如果不能带上她的话,那么我宁可选择去死。”强尼的语气十分坚定,倒像是在逼着年轻公爵顺着自己的思路来做决定的样子。
“多一个,少一个,问题应该都不大,不过必须先征得雅各布的同意。”
阿尔伯特的回答让车夫强尼喜出望外,他千恩万谢地跪倒在地上,拼命叩谢公爵的恩情:“那您现在就把他们兄妹两人请来吧,雅各布一定会答应的,我有这个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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