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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国丧,似乎连老天爷都沉浸在哀默中,空气中灰蒙蒙,如霜似雾,使辰都的天总显得阴阴沉沉。从踏进这座国都,一路上,无论白昼,每家每户屋舍院落里的院墙上必定都放着一盏白灯,夜幕降临,点点烛火在风中摇曳,使这座本就过分安静的城,更加的沉寂。
推开房门,秦一晗瞟一眼窗前,信步走进,从桌下拖出一把圆凳,给自己倒了杯茶,上好的雾山银针下肚,浓淡适宜,水温恰好,使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秦一晗不由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抬目却见那人仍立在窗前,不由皱眉搁了杯子,走过去搭上未夏的肩膀:“你没易容,不可久立窗前。”说罢伸手就去取支窗的木条。
未夏没有阻止,再望一眼由近及远的点点星火,心不在焉地回道:“客栈是你的,上下都是你的人。”方圆几条街,但有生人异动,都会有人来报。
秦一晗古怪地瞅着她,拍拍手上的灰尘,耸然笑道:“我是老板不错,可这底下的土地却不归我,仅有使用权却无所有权呐。”虽是调笑,说话时,却不由自主地握了握拳,一手无意识地在窗棱上轻敲着,微微眯起的眼眸中竟有一丝异光,未夏看得清楚,那是对某一种事物的认笃和向往,隐含着蠢动的憧憬。
那是男人的眼光,想要征服一切,将天下都握在手心的野心。似乎只在这一刻,才真正的意识到强烈而显著的不同,现在的一晗,是一个男人,身姿昂扬,神色精利,怀揣着同所有男人一样的、征服天下,坐拥江山的梦想。
“做皇帝,好吗?”话出口时,其实自己也不知为何要这样问了。她无法想象有朝一日君亦衍黄袍加身、端坐龙椅的样子。只进过寥寥几次宫,只在电视上看过,只知金銮殿,九重宫,高耸凛凛,金碧辉煌的高座,万众匍匐的威严,和肃穆不苟言笑的君臣。那样,真的好吗?
“唔?”轻叩窗棱的手顿住,秦一晗也愣了愣,抬手拍拍她的手,眨了眨,已飞速掩去眸中异色,仅剩一片清澈,他一手握着下巴故作严肃地沉吟道:“这里毕竟是北祁的国都,不能时时易容,你这容貌又太惹眼,我才慎之又慎。算着日子,佑坤便是再拿乔,这两日也得见了,你我只需静静等候。待此事解决,你是跟我去西秦避两年,还是改名换姓跟子行回帝都,都随你们。”
知他有意绕开话,未夏没有揭破。心中只觉巨大的失望,这一刻,她痛恨着自己,鄙夷自己的自私。因为方才,她凛然间发现,潜意识里,她竟然不希望君亦衍做皇帝!只因她怕他远去,不想让任何人任何事成为他们之间的隔膜,她想要每一日每一刻都不要分离。可那是他的梦想,一直以来,他做了那么多事,忍辱负重了那么多年,都在以那个位置为目标一步步迈进。此生他已注定不能成为平凡的人,与她过平凡的生活。难道就因为自己的惧意,就要去阻碍他实现梦想?
慢慢踱到桌前,手扶着桌沿坐下身,宽敞的房间里陷入沉默。见此,秦一晗摇了摇头,也返身桌前,再取一只瓷杯倒了茶,推到对面去,未夏抬眸看了一眼那杯子,端起来握在手心里,直到茶水变凉,也没有抿上一口。
杯盖摩擦着杯子,发出刺耳的一声,秦一晗忽的将瓷杯往桌上重重一搁。未夏被惊的一抖,手中的杯子一歪就要掉到地上,秦一晗眼疾手快地接起来,搁回桌上,见未夏一副惊了魂的样子,不由摇头道:“我决定了,你还是与我先回西秦,在那里等也是一样。”
怎会一样,一旦去了西秦,先不提两年之内再难见上一面,北祁之事尚且祸福难料,怎能抛下他一人,独自退到安全地带。未夏眼皮不抬,拂掉手上的茶水,慢吞吞道:“不去。”
英气的眉立即皱起,秦一晗瞪着眼睛看她。未夏垂下眉目,不去看他,口气执拗:“你明知我不会去何苦再提,况且我始终不放心。”
秦一晗双手环胸,偏头看了她半晌,做出一副头痛的样子:“你总是这样死心眼、瞎操心,做无用功,顾前思后、杞人忧天!”他站起身来,有些烦躁地敲了敲桌面:“来来来,你来给我说说看,你这样有何益用,对子行对这件事有一点帮助没有?”
原本是赌气的话,未夏却听得轻轻一颤,眉目低垂,却坚持道:“我知道我没用,什么也做不了,帮不上他……可我要在这里等他,一晗,你别劝了,我一定要等他。”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里等他的消息,是好是坏,她要第一时间知道。
秦一晗一滞,绕过方桌走到她面前,俯身握住她的肩膀:“我并非此意,你清楚我的意思,既要留下,便该照顾好自己,勿让他再徒生挂念,现下这光景,你和我都做不了什么,便安下心,在这里等他安然返回不好吗?”
“可是你们在骗我!”未夏猛地抬起头,控制不住失声喊出,心底深处的不安再也压不住了,已是第八日,不想问,不敢问,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你们在瞒我,事情远没那么好办对不对?”不说那是一国太子妃,是皇长孙的生母,北祁将来的皇后。佑坤痛失爱妻,她这么个关键人物,怎可能那么容易糊弄过去。八日前君亦衍已带着她的替身抵达了君国皇宫,佑坤避而未见,但计划已经不可能改变,君亦衍已一口咬定,那个被烧毁面部的女人是她,并立下若有纰漏自担罪责的责书,以此才瞒过了所有人,却不知最后能不能瞒过佑坤。现在的她一旦露面,他便再也脱不开玩忽失职的罪责,兹事体大,到时即便北祁国不追究,君皇又怎能容下自己委以大任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而置君国于险地的私心,一旦落下这罪,此一生他便是永不能翻身。为保她的命,他几乎是豁出一切把将来全都压上了。
秦一晗哑口不语,缓步踱至窗前。
最坏的猜测被证实,心里早已凉作一片,未夏上前,抓住秦一晗的手臂,急切道:“告诉我实话,是不是出事了?”
秦一晗先是皱眉,抬手捏了捏额角,握住她的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一连串动作看得未夏心急如焚,绕到他正面,哀求道:“他是我相公,我有权知道,求你了一晗……别再瞒我了,你告诉我,是不是佑坤发现了?”
斟酌了半晌,秦一晗道:“并非,佑坤并未……”
“还骗我!”未夏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他,气的甩开他的手,退后一步捏住拳头瞪他:“你到底还要怎样瞒?”
“你别急,”见她急红眼,秦一晗上前拉她:“并非瞒你,佑坤并未公开说话,且他手中并无证据,只是……”未夏屏息听着,秦一晗却止住话,欲言再止,斟酌再三,才说出一句自认为最合适的话:“只是子行暂时还脱不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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