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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之焕拉着何宁跑去新开的瘦肉丸摊上，对老板娘笑得格外灿烂：“阿姨，两碗瘦肉丸，谢谢阿姨！”
老板娘是个年轻女子，染了黄头发，给两个小孩多舀了些，收了八块。小姑娘们端着塑料碗回家，在程之焕家三楼露天的阳台吃了起来，瘦肉丸加了辣椒面和榨菜香菜，一口下去鲜得舌头都掉下来，她们慢慢吃完一碗，坐在墙边回味肉鲜。
“我爸爸昨天带一个阿姨到我家来，那个阿姨还有个女儿，比我小，非要我的东西，我不给，她就骂我有妈生没妈教。”何宁搂着她的手臂，把头埋下去，“我爸爸还跟她一起说我，我又不认识她们，干嘛要拿我东西。”
何宁的父母很早之前就离了婚，她跟爸爸住在一起，小学时就会洗衣做饭打扫，爸爸脾气很差，一发脾气就砸东西，哪里做得不好惹他生气了，对这个十几岁的女儿下的也是狠手，因此何宁对于家庭完整父母恩爱的程之焕很是羡慕。
“你爸爸应该是在给你找新妈妈。”
“我不要新妈妈，我自己有妈妈。”何宁声音闷闷的，像被遮上盖子的茶壶，“我只想和爸爸在一起住，爸爸就不会帮着别人欺负我。”
程之焕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让她抱着自己，希望能好受些。
“阿焕，我爸爸会不会不爱我了。”
“你还有妈妈啊，你妈妈肯定特别特别很爱你，真的。”
“但是我只有爸爸了。”
她不懂为什么何宁对这个暴躁又自大的父亲这么患得患失，因为她自小就被爱着，她不知道救命稻草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何宁的害怕。她从来都是被爱的更多的那个，她无法理解为何要向别人乞求爱。
相较何宁她肯定是幸福的，她想，能不能平均一下，让何宁的身边有妈妈，自己不用被看得这么严。
小孩子总是不懂，什么叫身在福中不知福。程之焕也是。
县里最好的初中会在六年级下册招生考试，程之焕的成绩波动很大，她对这初中也是随缘，平时除了语文上心，别的都不用功，应付着老师就行，连作业都没几次是做完的。妈妈对她操碎了心，逼着她写作业，程之焕回家装模作样一段时间，然后谎称做完了就跑出去玩，晚上爸妈睡了才开始补，实在补不完，早上四点的闹钟叫起来补。
她没觉得累，反倒是很乐在其中。
然后视力越来越差。
说起成绩，程之焕倒是格外“女生”，可以把《将进酒》或者《长歌行》倒背如流，数学却不突出，倒也不过分，从没跌出过95分。
直到那天江岸的妈妈晒他市一等奖的奥数竞赛奖状，听江岸说想考那所学校，程之焕突然开始发慌。
她想和江岸一起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