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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鹿国国都之行(往日遗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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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珏隐在暗处的筹谋,郁元、天心几人无从得知。更重要的是,他们此时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考虑从他们眼前脱逃的郁南珏了。

天心解开了郁元脑海中权利之心碎片的奥秘,并将之告知郁元。天心解释得很细致,郁元一听便明了了那截断戒留在他脑海中的缘由以及未来可能给他带来的麻烦。郁元沉思着这一截断戒未来会给自己招致的麻烦,就在脑海中某个可能性极速闪过即将被他捕捉之时,天心牵住郁元的手将他带出空间,那个可能性便与郁元就此擦肩而过了。天心一挥爪将临时分隔开来的独立空间挥散,任谁站在这间人间界的庭院之中都看不出来出现过另一个独立空间。

此间事了。斗笠人变成的大怪兽已经在郁元的浮光之中化作了几分,附在大怪兽体内的橘红色光团也成了悬挂在郁元脑海中的一截断戒,天心和橘白前辈口中作恶多端、十恶不赦的三百万年前的强人郁南珏突然出现在郁元脑海中,也被有惊无险的度过去了。综上所述,郁元和天心再待在这间太子妹妹的府邸内也不会再有其他什么发现了,所以郁元在将被他收进自制的小石头粒子外形的空间内的人类都放出来,又将那些被他的神威神通定住的世家大族的府兵都解封。做完这一切,郁元便想回到皇帝和易鸠所在的院子里去,可是四下望一望,怎么没看到小碎片前辈?

“小碎片回到天上去了。”天心见郁元四下张望,料到他在找小碎片,开口说道。不过,天心并没有将小碎片离开的原因以及它和小碎片之间的一点摩擦告诉郁元,因为它觉得没必要。

而郁元知晓了小碎片回到天上去了,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天上出了什么事小碎片不得不回去。不知道为什么,郁元对小碎片总有一股莫名的信心,虽然两人相处地并不久,但是郁元就是觉得小碎片不会轻易地离开自己,而且小碎片一定会回来。出于这种莫名的信心,郁元对于小碎片的离开不再纠结,而是跟在天心的身后一起回到小院子中去。

府兵和怪兽在国都行动的时候,天心用神通将人族的视听遮蔽住了,这便使得留在院子里的皇帝和太子二人对两座府邸中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只能听着易鸠的转述。可惜,易鸠只能看到府兵、怪兽、光团的存在,并不能看见天心隔离出来的空间,也看不见短暂出现在郁元身外的意识形态的郁南珏。所以,易鸠的转述也只能在郁元和天心在庭院中消失的时候不得不停止,害得听不到后续的皇帝和太子都十分着急。皇帝急的是不知郁元他们到底有没有成功、他的江山能不能稳固;而太子急的是听不到后续心痒难耐,好家伙,他这是把易鸠的转述当做民间精怪话本故事听了。至于被郁元和小碎片一起救出来的太子兄长和妹妹,在被郁元送到院子里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猛烈的呕吐,接着便昏睡过去不省人事,他们两个是听不上故事了。

易鸠没得讲,皇帝和太子没得听,便只能抬头望着天。方才郁元抱着天心、带着小碎片就是从天上跃出去的,此刻他们等人便也下意识地望着天。小院子四四方方的,皇家父子二人望到的天也是四四方方的。终于,四四方方的天的一角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背着光而来,看不清面容,只知速度极快,便落到院子里来,站在三人面前了。三人定睛一看,正是抱着黑猫的郁元,赶紧围上去询问府邸的后续情况。

天心不愿当着人类的面正常言谈,自然只能由郁元为皇家父子二人耐心讲解经过。郁元说完皇家父子想听的部分,便沉默下来,留时间给父子二人消化信息。尽管他方才讲述的时候,特意将其中不能说与外人听的部分含糊其辞,但是就算如此,那些被杀死的怪兽尸体的处理、为被定住身形的府兵解开封禁和能装人的空间,已经足够父子二人吃惊不已了。

太子毕竟较为年轻,好奇心旺盛,他快步向前靠近郁元,微启红唇,眼神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辉,看起来像是想问郁元更多细节。郁元见状,忙出言打断太子,将话题引向更贴近现世的话题:“太子,您应该想想怎么对待趁乱谋逆的世家大族,而不是再来向我细究降伏怪兽的手段。”郁元说的是对的,皇家父子二人也并非没有意识到,只是他们心知这次谋逆大乱,其中牵扯的世家大族太多了,多到万一对他们全部定罪,几乎没有一个世家大族能够从皇帝的雷霆之怒下幸免。决定要不要惩罚并不难做抉择,怎么惩罚却成了难题。这么多世家大族敢于联合在一起到国都来行弑君灭国之事,此刻失败,若是皇帝不重重处罚,只怕罚不灭所有世家的不忠不臣之心,以后再遭横祸。若罚得重了,又怕一个不小心将世家大族们的根基一起拔掉了,到时候怕是鹿国也撑不了多久就会灭亡了。鹿国背靠世家的势力才得以建国立国,随着鹿国的蓬勃发展,世家大族们的根系早已深深盘扎在鹿国的土壤里了。皇帝父子二人怕拔出根来带着土,动摇了鹿国的根基,给了别国可趁之机。故而,现下皇家父子二人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同时将求救的眼神投向他们最信任、最依赖的易鸠大夫。

易鸠大夫收到两人求救的眼神,干脆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世家们狼子野心,不得不重罚!但是,不能全部罚,否则一棍子打死了他们,国家便会陷入混乱。我有个想法。不如杀鸡儆猴,将谋逆的主谋揪出来,将他所在的世家全部杀掉以正国法。而其他参与的世家视其参与的深入程度,逐级抄家外放。这样既可令世家的力量有所削弱,又不至于到危害国家稳定的地步。”

易鸠的法子有条有理,天心听了也连连点头,心想掌握礼仪制度这一权柄的运行天道碎片果真是有一套的,在治理国政之上真的堪称人才了。皇帝父子二人听了,抚掌叫好,恨不得此刻就回到皇宫中去,将这一惩罚世家大族们的法子落到实处。自从世家大族们一起搬迁到国都来,国都内的皇室和勋贵们哪个没受过点儿他们的闲气,尤其是皇室成员,其中尤数皇帝父子二人受得气最多。毫不夸张的说,朝堂上的官员七成是世家子弟,剩下的三成是世家培养出来的,所以,尽管世家大族的族长们没有官位或爵位,但是每天发生在朝堂上的事,精细到皇帝的一言一行,都会完完整整地以信件的形式出现在世家大族族长们的书桌上。但凡哪天皇帝父子的哪一条政令、哪一个决定不合族长们的心意了,第二天族长们的联名上书便会在朝堂上被某个官员朗读出来,逼得皇帝只能追回自己的昭令,按照族长们联名上书中的安排去做。真是光想想就觉得憋屈。

现在易鸠出的这个法子让皇帝父子二人直呼痛快。太子搀扶着皇帝与郁元作个揖,这就道别准备回皇宫了,两人快步向院外走着,一会儿感觉到他们信任和倚仗的易鸠大夫似乎没有跟上,转过身来,面带疑惑地问:“易鸠大夫?您不跟我们一起回皇宫去吗?”

易鸠面带微笑地摇摇头,先走到皇帝父子二人身边去将两人引回郁元身边来,再向他们解释道:“皇帝陛下,太子殿下,莫不是忘了皇宫中的怪物?没有仙家相助,只凭我们三人带着昏迷不醒的皇子和公主,就算进了皇宫,也拿不回皇宫的掌控权,甚至还会陷入怪兽的手中,让我们现在转好的局势再次变得糟糕起来。”

皇帝一听急了,忙看向郁元,期待郁元能够主动跟他们一起动身去往皇宫,帮他夺回皇宫。郁元看着与初见之时态度形象有些变化的皇帝,心下有了些思忖,有些事情要是不先搞清楚倒是不急着与皇帝帮忙了。

于是他通过意识中的传承问天心:“前辈,抛开权利争端,这位皇帝与那斗笠人之间是否曾有什么渊源?”

天心接收到郁元传来到的意识,诧异地望了郁元一眼,回道:“你也看出来了?斗笠人在皇宫出现,还对着皇帝发难,那时候我就察觉到两者之间肯定有不寻常的关系,于是,我便分别查看了两人的命运线。斗笠人与皇帝是双胞胎兄弟。只是双胞胎于鹿国皇室是一种禁忌,当时皇帝的母亲便将后出生的斗笠人隐藏在宫殿的密室内养大。待得皇帝成了太子,而皇帝的母亲薨逝,皇帝收拾母亲的遗物之时,才从密信中得知了自己还有一个同龄且相貌一致的亲兄弟这一事实。最初几天,皇帝还很珍惜这位兄弟,虽然没有如这位久不见天日的兄弟所愿,将他的身份昭告天下,但是皇帝也算给了他锦衣玉食的生活,除了需要他时时带上面罩之外。”

天心讲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神示意郁元去看神情激动的皇帝。郁元听到秘辛,再看皇帝之时,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对皇帝本人产生疑心了。皇帝的眼底潜藏着疯狂的神色,恐怕这种疯狂便是推他入如今的困境的原因。郁元再看向太子,太子是这个国家的希望,若太子有异,配不上那至高之位,为了帮助易鸠完成任务,只怕他们需要在皇子甚至公主中另寻一位能够继承大统的人了。那样会多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幸,太子眼底的神色是迷茫和疑惑,眼神也是清明的,这足以让郁元看出他的本心本意来。太子与这件事无关,那便够了,剩下的君王培养交给易鸠留给易鸠去做就行了。至于这个皇帝,他的命运该如何,郁元需要知道后续的情况。郁元将眼神投向天心。

天心接到郁元的眼神,微微点头,继续说了起来:“后来的事情,想必你也猜到了大概。日久见人心。皇帝终究是容不下这个有可能会暴露面容和身份,害得他皇位不稳的兄弟。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皇帝让他的守卫动手了。一场大火,将皇帝母亲生前居住、如今是他的亲兄弟住着的地方,烧了个干净。皇帝站在守卫身后穿着厚厚的甲胄,一直等到听见燃烧着的宫殿内传来凄厉的惨叫,这才悠悠转身回宫。可惜,皇帝薄情,他与亲兄弟相处的时间短得都不足以消除他亲兄弟的戒心。故而,他也无从得知,他的母亲传授给他亲兄弟的护身手段,以后也会是皇帝秘密的护国手段。母亲的想法是很美好的,兄弟俩一个在明,掌握着正当的权力,一个在暗,用秘密的手段消除鹿国的敌对、扫清鹿国的弊障。这样何愁鹿国不王?可惜,母亲的密信没写完,就油尽灯枯;而皇帝的手足之情太浅薄,一把火烧尽了兄弟血亲之谊。被大火烧毁面容而侥幸用母亲教给自己的手段逃到皇宫外的乱葬岗的弟弟,从脚下无数的尸体之中为自己找出一件斗笠遮盖遍体的火痕,从此鹿国失去了一个天命暗皇,多了一个行迹诡谲的斗笠人。”

“原来如此。”郁元听完天心的讲述,了解了皇帝与斗笠人之间的纠葛,后续的事情再不需要天心详述,他自己便能猜测地八九不离十。斗笠人侥幸不死,必定报复。城外弄堂内的怪兽想必就是斗笠人的据点之一,他在其内用母亲教给他的手段,培养出与人类身形近似的怪兽,并不断改进。直到他可以做到任意控制怪兽、将自己转化为怪兽、甚至最后将正常的人类转化成为他所用的怪兽。到那时,斗笠人便潜进皇宫内去寻机报仇了。至于世家大族为何与斗笠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向皇帝发难,恐怕世家大族的某个子弟或培养出来的官员,误闯了斗笠人的弄堂,又幸运地被弄堂内的执念之灵护送出去,便将这个消息传回了世家。世家见有机可乘,自然不会放过,派能人前来与斗笠人交涉,一个为报复,一个为夺权,两下一拍即合,皇帝今日之祸便酿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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