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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樱原觉得许家上下没有好人,经过这许多事,她觉得这些前世或对自己冷漠,或与自己无缘的人,也不是那么的面目可憎。比如许国定,虽然做了许多的错事,为人也不是那么正派,可为祖父,为公公,都无可指摘,他简单的一句话,就把许樱藏了许久的生意过了明路,董氏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又轻轻一句话,就让杨
氏带着他们姐弟,轻易的离开了许家。许樱的东西一向不多,除了当季的衣裳就是一些常用的茶具、餐具等,一般女孩子常有的小玩意儿一样没有,简单收拾了两个箱子,就是许樱的全部家当了,再有就是她一直随身带着的黑漆樟木箱子,里面有帐薄、房契、地契、印鉴、银票、身契等等,杨氏的东西更多一些,四口箱子,再有就是许元辉的两口箱子,大人在忙着装箱子,他也忙忙碌碌的跟着捣乱,常嫂子用几口糕哄得他住了手,跑到院子
里祸害花草去了。
杨家母子三人东西收拾得快,不光是许樱就算是杨氏,再怎么把自己当枯木死灰,因为一开始回许家时的那些事,在老太太去世之后,多少都存了快点离开许家的心思,不自觉的开始整理东西。
马车缓缓驶出许家的时候,许樱看见了追出来的许榴,穿着桃红色裙子的许榴站在二门边上,望着他们的车子,挥了许久的手。
许榴也是许樱一直误解的人,她原来不是那么面目可憎,而是非常和善的姑娘。
梅氏则一直送他们母子三人送到了大门口,叮嘱杨氏和许樱一路小心早去早回。如果没有梅氏,杨氏和许樱在许家不会那么容易站住脚,许樱头靠在车窗前,闭着眼睛想着这些,忽然发现自己上一世冰冻得像是冰块一样的心,在母亲的呵护下,慢慢解冻了,她竟变得有些心软了,这
到底是好是坏?以前世的经历来看,不是什么好事,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人要是心软了,就要有祸事。
杨氏摸着许樱的头发,“许家是咱们的家。”
“没有爹的许家,不算是咱们的家。”许樱抬头看向母亲,这些年她长大了,母亲却变老了,眼角隐隐有了细纹,“娘,你一个人这些年,不后悔吗?”
杨氏摇了摇头,“为女子的,一世能嫁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丈夫已经是福气了,我一不缺儿女,还不少三餐饱暖,等你嫁了人,你弟弟娶了媳妇,我再闭眼去见你爹,这一世就完满了。”许樱叹了口气,没再说别的,她上一世一个人太久了,知道一个人睡到半夜,忽然惊醒摸着枕边一片冰凉时的难受,可这世上又哪有那么一个人,能知冷知热的与自己相伴呢?说起来像是百合那样的,虽
说为奴为婢,与夫妻缘份上,真的是比自己母女强太多了。
杨老爷子和杨老太太在茂松书院有一处两进的小院,原就是为了安置山长一家子的,住进了杨氏母女三人并奴仆人等,还富富有余的样子。
两位老人如今也是安享晚年的老员外、员外太太的打扮,杨老爷子一天只在上午和下午各讲一个时辰的课,平时庶务也不多,就是在山里遛遛弯,日子过得惬意得很。他们二老唯一惦念的就是年轻守寡的苦命女儿,如今女儿能到自己身边,两个人都喜得合不拢嘴,一起吃了团圆饭之后,杨老爷子把许元辉领到自己书房意图替他开蒙,杨老太太则和花氏一起,陪着杨氏
和许樱说话。花氏是个嘴快的一五一十的就把董氏提昌隆顺的生意的事给说了,“要我说那个许四奶奶果然不是易与之辈,不知在谁那里竟将昌隆顺的事打听得清清楚楚的,若非亲家老爷出来认了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杨老太太冷哼了一声,“这些人都是小人,见了人有钱,恨不得都要揣到自己荷包里才甘心,要依我说有这些算计人的心思,不如自己寻些赚钱的门路,他们许家商铺、田产,又何曾少过?仔细经营了,樱
丫头赚得那点子钱,不过是九牛一毛。”花氏连连点头,“婆婆说得是,我小的时候我娘说多给攒些陪嫁,我爹说不如多教些本事,金啊银啊都有吃光用尽的时候,本事多了什么时候都吃用不尽,难得了樱丫头,也没人教,小小年纪就晓得许多生
意经,买卖做得稳当极了。”
许樱抿嘴笑了笑,花氏赚钱的本事是小从学的,她赚钱的本事是硬逼出来的,不会就要饿死。
“她不过是孩子,难为了你们还要跟着她胡闹。”杨氏摇了摇头,在她看来女儿还小,应该似许梅、许楠、许榴一样每日做些针线,读些个书,闲时凑在一起玩一玩,才是正事。
他们话刚说到一半,下人来报杨国良来给祖父母和婶婶、姑姑请安,许樱还没觉得有什么,就见杨氏使了个眼色,她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跟杨国良订亲了,这种时候应该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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