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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为了安慰余柏林,特意给了他几日假,让他好好休息。
余柏林回到家就昏睡了一日。虽然狱中条件还不错,但每日被那群金刀卫骚扰,还是让余柏林的运动量偏大了。回到家泡了澡,余柏林就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睡醒,身体疲惫也一扫而空。
虽然金刀卫已经掌握了证据,但还未整理好,并未拿出来。朝堂上仍旧为余柏林吵的不可开交。
但封蔚不在,余柏林的友人又全部外放,倒没有人给他透露朝中吵闹的消息。余柏林也懒得打探。反正这种事打探不打探都对结局没影响。
他唯一的靠山就是皇帝陛下,而皇帝陛下并不需要他打探消息,更不需要他花钱上下打点。
除了皇帝陛下之外,余柏林还有张岳这一座靠山。
张岳已经升任辅政大臣,其话语权可想而知。余柏林作为他唯一的弟子,无论是感情还是利益,都和他息息相关,张岳自然会为余柏林上下周旋。
本来张岳还有些担心,余柏林这次遭遇的事,虽然手段拙劣,却杀伤力极大。若是查不到线索,找不到幕后之人,就算皇帝陛下勉强将余柏林保下,余柏林今后也会面对不少流言蜚语。
就算对未来没影响,也足够恶心人。
不过张岳在得到皇帝陛下的安抚之后,一颗心就放了下来。
只要有皇帝陛下站在余柏林这边,就算找不到线索,金刀卫也能制作出线索来。余柏林此事基本上不用担忧了。
待余柏林休息几日之后,张岳让人把余柏林叫到了府上。
自余柏林轮值内阁之后,为了避嫌,以及官员假日有限,张岳让余柏林去往他府上时间少了许多,基本上一两月才拜访一次。每次拜访,张岳多是提点余柏林官场手段,以及考校余柏林学问。
自张岳升任辅政大臣之后,余柏林去往张岳府上的时间就变成了两三月一次。
张岳为辅政大臣,余柏林身兼詹事府教喻和吏部郎中两大重责,即使两人有师徒名义,但若走得太近,朝中也会有闲言闲语。
离上次见面,大概已经有四个月时间。师母季媛想念余柏林的紧,张岳还未能和余柏林说上话,季媛已经拉着余柏林唠叨了好一阵子,又让余柏林尝了她新做的点心,才放余柏林去见张岳。
张岳幸灾乐祸道:“你师娘的点心好吃吧。”
余柏林一本正经道:“甜而不腻,咸而不齁,实为佳品。”
张岳嘲笑:“就你会说好话,有本事你再吃一盘。”
余柏林微笑:“师娘特意为老师精心烹饪,学生哪敢独享?”
张岳哼哼两声。虽然真的不好吃,但他哪好意思扫自家夫人的性子,还是得乖乖吃了,还得拿出一大篇赞美的词句。
季媛被鼓励之后,对开发新点心就更热衷了。张岳也算是自食恶果。
师徒两斗了一会儿嘴,才进入正题。
张岳这次叫余柏林来,是为了安余柏林的心。
皇帝陛下已经把事情查得差不多了,只是那事情不好直接暴露出来,尚且需要寻个借口,寻个替罪羊。
但那之前,皇帝陛下先把辅政大臣们召集来,把事实真相告诉了他们,然后集思广益,掩盖这次丑闻。
因为自觉愧对余柏林,皇帝陛下不知如何向余柏林解释,于是暂且没有将事实告诉余柏林。
不过张岳担心自己弟子焦躁不安,在和皇帝陛下请示之后,替皇帝陛下,把此事先告诉余柏林了。
“此事是静安居士做的。”张岳道。
余柏林想了一会儿,才想起那个静安居士是谁。
婉丽公主在皇恩寺剃度出家之后,法号就是静安。
“静安居士?”余柏林疑惑道,“弟子与静安居士有这么大的仇怨吗?”
婉丽公主的确和他结亲不成,但自始至终,他都是受害者身份。最后取消订婚,他也未曾在其中扮演过任何角色。
婉丽公主若要憎恨,也不该是他。
张岳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我又不是她。或许她迁怒你?”
余柏林无语。迁怒就要给他按上叛国的大帽子,害他性命害他身败名裂?
这迁怒也太可怕了点。
“其实静安居士并非第一次针对你了。”张岳又道。
余柏林点头:“她一进京就针对我。”
婉丽公主一进京就召见余柏林为她写诗取乐,他还是借封蔚名义,才躲了过去。
“不是这事。”张岳道,“你殿试前之事还记得否?”
余柏林想了一阵子,道:“有人冒充首辅下人,意欲对弟子不利之事?”
那件事因自己及时识破,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后交于金刀卫处理,余柏林便忘了问后续。
他那时心中全想着殿试之时,然后又忙着应对翰林院前辈刁难,还要找机会展露锋芒,就把这件事完全忘到脑后了。
后来这事似乎也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就不了了之。
“那件事也是静安居士做的。”张岳道。
余柏林忍不住扶额:“静安居士她……”
到底和我什么仇什么怨啊!三番五次针对我!
张岳道:“那件事德王可能没好意思告诉你。静安居士那时候就看上你,便找人冒充首辅,想把你引过去,弄出些风言风语,然后待你殿试之后,她便会借此提起与你订婚之事。”
“若你不配合,大概就没机会参加殿试了。”
总而言之,就是以殿试来要挟余柏林娶她。
余柏林:“……”
这还真是简单粗暴又恶毒的计谋。要是他不小心坐上了马车,说不准还真会着了道。
虽然婉丽公主身边下人打不过他,但他们又不像金刀卫切磋那样,知道分寸点到为止。若他们没轻没重,甚至用上棍棒,他就算能脱身,也得带上一身伤。
带着伤,就无法参加殿试了。
还好他提前识破了。余柏林心中庆幸。
“只是为什么他要借首辅名义?”余柏林还是不解。婉丽公主强邀他的理由他知道了,但为何要陷害洪首辅?
“以她公主府的名义,你会去吗?”张岳白了一眼,道,“为何以首辅名义……大概是因为首辅相邀,她谅你不敢拒绝吧。”
所以洪首辅是不小心躺枪啰?余柏林更加无语。洪首辅这是无妄之灾啊。
本来他还想着那人是一箭双雕,说不得还是思及他家与洪县令的旧怨,才会如此做。结果只是这个原因吗?
好像以婉丽公主脑子,的确想不出那么复杂的事。
但她每次做的事,虽然简单粗暴,但杀伤力却十分大。
上次是,这次也是。
这次的事,计谋也十分拙劣。但若婉丽公主狠下心,把相关人全杀掉,余柏林还真是百口莫辩。
余柏林大概也猜到封蔚未曾跟自己说过会试之后那件事真相。估计是他心中怄得慌,又认为是皇室中人,实在是不好开口,便默默处理了。
皇帝陛下心中大概也是如此所想。
这次实在是事情太大,皇帝陛下怕自己不了解真相会想东想西,才会让老师将实情告诉自己。
现在想起来,婉丽公主被彻底禁足,好像就是殿试前后。
“陛下一定很生气。”事情已经结束,余柏林又没受多少罪,倒没多大感慨。
就算他心里不满,对皇室中人,也没有他出手的机会。
“那倒是。”张岳点点头。
别看皇帝陛下血洗了朝堂,但在未触及底限的时候,皇帝陛下已经十分仁慈了。
何太后还好好的在宫里待着,何家也基本全身而退,婉丽公主三番五次作死,皇帝陛下也只是让她出家。
只是婉丽公主太能蹦跶了。
皇帝陛下警告她,德王还亲手揍了她,婉丽公主还能做出冒充强邀余柏林之事;
皇帝陛下关了婉丽公主紧闭,婉丽公主还能联合何太后直接懿旨指婚;
皇帝陛下采用最后手段,让婉丽公主剃度出家,婉丽公主还能弄出这些幺蛾子,差点又害了余柏林。
无论是皇帝陛下还是张岳,都也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他们忽略了什么事,婉丽公主真的和余柏林有什么深仇大恨?
但余柏林向来深居简出,甚至从未与婉丽公主见过面,哪能和人结怨?
想来,大概真的是运气霉了吧。
不过几人都不知道,婉丽公主不是迁怒,是真的单方面和余柏林有仇。
在余柏林看来,婉丽公主总是没事找事步步紧逼。在婉丽公主看来,她所有的倒霉事都是沾染上余柏林后发生的。
她回京邀余柏林入府写诗作画被皇帝斥责,殿试前借由首辅名义邀余柏林小述被皇帝关禁闭,之后指婚余柏林就直接被皇帝陛下扔去剃度出家了。
这种种霉运,可不是和余柏林相关?
在婉丽公主看来,她做的每一件事,对余柏林而言都不是坏事。她那是看得起余柏林。余柏林当感恩戴德才是。
若不是余柏林三番两次推阻,哪会发生那么多事?所以婉丽公主自然就恨上余柏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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