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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才十三岁,像英国可卡犬一样在田野里奔跑,追逐风中飘扬的银纸。——亚历克斯·弗格森爵士
来检查的每人能领五个鸡蛋,这办法是妇女主任定的。
方蔚然记得写广播稿时,那位好心的吴大姐就劝别认真:“随便搞搞算嘞,不用改这么多遍。到时候摆两筐鸡蛋,不怕没有人来——从前都是这样搞的,人嘛图的就是个实惠。”
这个办法没能留下杨阿婆,却也陆续引来了两三波人。有些人没登记就先把鸡蛋挑好了,还要对着光一个个照过去。
如果不是村医过来喝止,还有嬢娘想解开绳兜自选鸡蛋。
方蔚然帮着杨春梅把地上的碎蛋收拾了。
其实整个过程她只是去卫生室拿出扫帚,就被杨春梅劈手抢过,再没让她沾过边,还如变魔术般从不知何处弄来一撮箕碳灰,覆住黏腻的蛋液。
这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媳妇做事麻利,说话也干脆:“她不查就不查,不强求。巴心巴肝还不落好,凭啥嘛?反正我该做的都做了,回头真有啥子病,家里那口子问起来交代得过去。”
“老年人讳疾忌医的心态可以理解。”方蔚然劝道,“医疗队明天还在,我们想办法再劝她。”
“算嘞,说都是白说。”杨春梅看看方蔚然,笑了,“寨子可不像城里,很多事不是讲道理就能讲通的。当初我还不想回来哩,同我那口子讲道理,两个人都在省城工作,租套大点儿的房子把老人小孩接出去不是更好?田荒了就荒呗,又挣不到钱。”
她摇了摇头:“没法子,讲不通的。”
方蔚然目送杨春梅进小楼去做检查。看着那瘦削的背影,忽然意识到:每次遇见杨春梅,她身上不是衬衫就是t恤,不像寨子里其他女人总是一身非黑即蓝的大襟布衫。
或许这就是她最后的倔强。
“她说的没错。”村医周礼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这种深山里的寨子尤其落后。资源设备送进来也没用,落后的主要是这里。”
他屈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上方。
周礼是云头寨唯一的村医,去年由且兰市人民医院调来。他与方蔚然年龄相仿,境遇也相似,常笑称“同是天涯沦落人”。
不同的是,他对云头寨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
方蔚然明白周礼的意思,也知道他为什么心怀怨气。
之前没少听他吐槽:修个标准化卫生室又能怎样?他是执政上岗的正经医生又能怎样?寨里人有个头疼脑热还不是宁可去找无证郎中?宁可花钱买不明成分的药酒药膏,实在撑不下去的才会来卫生室吊水。
但她和他会在这里,不就是为了改变这种状况?
方蔚然向周礼问了情况,才知道从上午到现在,真正登记建档的只有二十六个人。一些阿婆来都来了,拿了几本宣传册又跑了。
提到宣传册,她就想叹气。
“我先同吴主任联系。这个检查比例太低了,寨里符合条件的妇女三百四十八人,现在还不到十分之一。”
“没事,最终是按乡镇统计覆盖率。”周礼见怪不惊,“云头寨常年拖后腿,上面也该习惯了。这回已经算很给医疗队面子。噢,应该说是给鸡蛋面子。”
方蔚然想说不该为任务而任务,乍听周礼喊了一声,人已经大步朝墙边走去。
“给我放下!”他按住一个男孩,掰着手去抢鸡蛋,“好小子,上回偷酒精的就是你吧?我说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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