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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心头不安正愈发厉害时,韩氏满面笑容走进来:“苏嬷嬷回去了。[四*库*书*小说网siksh]舒殢殩獍”
周嬷嬷紧跟其后,面色也看不出异样,明玉心里稍安。秦氏请四太太帮着给孩子取个小名,四太太晓得秦氏盼这孩子盼紧,不敢拿大,就随意想了个名儿,又忙说不好。秦氏低头一想,小名就定下了——衍哥。
是绵延不绝意思么?不知为何,明玉心里忽然一酸。她是明白秦氏心,出事那会子几乎看不到一点儿希望,或者,因为失去太多,如今对于眼前仍旧有些患得患失吧。
明玉从乳娘手里接过孩子,盯着酣睡衍哥,有了他,至少能让秦氏安心许多!
乳娘却忧心忡忡:“哥儿刚才醒来,奴婢喂奶,他竟不吃,只得喂了些白水。”
明玉心里一惊,这孩子从她肚子里出来后,也只开始哭了几声,后来就酣睡了。虽然今儿比她早些睡醒,这会子竟又酣睡过去。“是一口奶也没吃么?”
云妈妈见明玉这般紧张,忙道:“小孩儿才出来,也有立时就晓得吃奶,也有一时不会。奴婢瞧着哥儿精神倒好,才出来也没几个时辰,过会子再瞧瞧吧。”
其实明玉熟睡时,韩氏已派人请了太医来瞧过大人孩子,并没有什么事。明玉是头回做母亲,不免过于紧张了。
四太太、秦氏又过来安慰,说起明玉小时候,也是足足等了一天一夜才肯吃奶。倒不是小孩儿不会,吃奶是小孩儿天性。
衍哥可以不吃,明玉却等不得,到了傍晚,胸腹就胀鼓鼓,因她生产顺利,想自个儿喂奶,秦氏也没意见,毕竟初乳对孩子好。云妈妈就亲自指导明玉喂奶,把熟睡衍哥弄醒,小东西扯着嗓音哭了一阵,云妈妈就抱着他屋里边走边哄,半晌那哭声才住了。结果,抱给明玉时,这小家伙竟有又要睡得迹象。
香桃笑道:“许是娘胎里闹得太厉害,从娘胎里出来后反而安静了。”
确,明玉怀他时候,特别是满了六个月以后,一天都逃动上许多次,等到了八个月时候,动频繁又厉害,好明玉适应能力强悍,随他怎么乱动,该吃就吃,该睡就睡。
折腾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明玉把乳汁挤进他小嘴里,许是尝着了味道,他才肯吃奶。
而明玉、云妈妈几个,皆不由抹了一把汗,松了口气。
紧接着问题来了,他不肯吃云妈妈奶。本来云妈妈是想着夜里让明玉好好休息,毕竟小孩子一顿吃不了多少,奶水又比不得饭菜,很就饿了。再说,明玉才生完孩子,奶水来得没那样。可衍哥不干了,哭闹终于成了他法宝,这般搅得大伙都不能好好休息,云妈妈索性搬来这边打了地铺,衍哥就跟着明玉睡,半夜里喂一次奶,换一回尿布。
头一晚上就折腾明玉几乎没怎么睡,好白日里睡足了,说来她不过喂奶罢了,云妈妈就操劳多了,半夜里要起几次。第二天早上,明玉就叫云妈妈回去歇着,横竖又不明白找她询问就是。
云妈妈是爽人,不爱打什么官腔,睡眠不足,难免照料孩子时容易分心,不留神出了事反不好,就下去歇着了官道之权色撩人。
明玉早起又喂了衍哥一次奶,小家伙竟吃着吃着就睡着了,香桃几个送早饭进来,瞧着这情形皆忍不住掩嘴好笑:“这到底是有多困啊!”
明玉将孩子放床里侧安睡,吃了早饭。一时屋里没别人,明玉才叫了周嬷嬷到跟前说话,盯着正色地问:“昨儿六嫂是不是与你说了什么事儿?”
她这样疑心不是没缘由,初时周嬷嬷脸上是瞧不出异样,可今儿一早做事说话却时常走神。特别是她看着衍哥和自己目光,总隐隐含着别样情绪。
周嬷嬷听明玉这样问,忙笑道:“没什么事儿,昨儿六奶奶、奴婢不过送一送苏嬷嬷罢了。”
苏嬷嬷是韩夫人身边体面嬷嬷,韩氏虽是韩家小姐韩夫人亲生女儿,对伺候长辈体面下人,亦以礼相待,这倒也情理之中。
明玉紧紧盯着周嬷嬷,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些别东西,半晌道:“果真无事就好,倘或嬷嬷也瞒着我,我竟不知相信谁了。”
周嬷嬷微笑道:“坐月子人,忌讳东想西想,何况姑奶奶还说自己要奶孩子,就不能寻些没由头事瞎想了。”
正说着,秦氏从外面进来,周嬷嬷忙打住话过去见礼,秦氏径直朝床边走来,看着孩子目光很是慈爱。
初生孩子不宜抱到外头去,要等洗三礼才真正称得上见天日。这天,除了明玉和衍哥睡着了,秦氏都呆这屋里。午饭若不是明玉拦着,也要这里吃,焉知女人做月子产房,就算时常开着窗户,点了熏香,还是有孤儿味儿,明玉自个儿都能闻着。
洗三礼这天,少不得又热闹一番,来客人与五***孩子洗三那天大相庭径,只少了王夫人,多了韩夫人、潘夫人、又有陈明贤几位同科夫人第一次上门来,另外还有做完月子五奶奶。
“……孩子没带来,家里乳娘带着。”五奶奶听说明玉自个儿奶孩子,倒有几分羡慕,“我也想自个儿奶孩子,可惜竟没奶水。”这个儿子是五奶奶盼了许久才盼来,只要能给巴不得都给了他,虽说大户人家一般都请乳娘,可孩子毕竟是自个儿生,母性情怀总有。
五奶奶又问明玉衍哥能不能吃?过了一天,明玉吃食不再清淡,奶水充足:“倒是喂得饱衍哥。”
五奶奶就说她哪里请了两位乳娘,因为儿子太能吃了。脸上满满都是满足,说起儿子话题,就停不下来。后因洗三礼开始,才打住。
都是做母亲人,自是晓得,有了孩子,便不由得将全副身心都放孩子身上。明玉听五奶奶说她孩子要两位乳娘喂奶后,又担心衍哥略大些自个儿怕是喂不饱。试着叫衍哥吃云妈妈奶,他却不肯。
明玉犯愁,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衍哥若吃不上奶水,哭闹法宝使出来,明玉心都要碎了似。
等洗三礼结束,衍哥吃了奶,继续酣睡,哪怕满屋子嬉笑声,也半分闹不到他。明菲就说:“这么小就四平八稳,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长大了不晓得是个什么样人!”
潘大奶奶笑道:“小孩儿本来就酣睡,听老一辈说,多睡对孩子才好。再者,他能安安稳稳地睡,就说明他很好很健康呢!”
小孩儿若不舒服,又不会说话,唯一能暗示大人,也只有哭闹了。明玉觉得有理,暗暗牢记于心。
但衍哥嗜睡情况,持续了大半个月仍旧如此,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哭闹时间少,偶尔睁着一双好奇眼四处打量,倒是十分好带。明玉坐月子,横竖没要紧事,作息时间很跟上了衍哥,即便是夜里,她也能衍哥要吃奶时候醒来江山国色。做了大半个月月子,气色已完全恢复,面色红润,颇有些心宽体胖。
反之,周嬷嬷却稍显憔悴。
明玉过意不去,香桃几个也跟着云妈妈学了一些如何照料小孩子,比如换尿布、喂水等都做得极好,瞧着周嬷嬷累坏了样子,都叫她好好歇着。
周嬷嬷却明显心事重重,连香桃也开始起了疑心,私底下和明玉说话:“不晓得是不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这也不大可能,周嬷嬷自个儿无子女,丈夫淮安老家管理明玉嫁妆。果真自家出了什么事儿,必定淮安老家来了人她才能知晓,可淮安老家并没人来京都。
算着日子,年礼也该到淮安老家了……明玉低着头琢磨,又想起月初那日事——该不会真是楚云飞出了事吧?
忙叫香桃想法子是去外头打听,或者直接去问陈明贤。安大将军那头消息,韩家必是第一个晓得,果然有事,韩氏定然也能知晓,那么就有可能告诉陈明贤。
香桃聪慧,瞧着明玉模样就晓得她想什么了,可即便姑爷真出了事故,上下里外有心瞒着明玉,只怕也打听不出来。为了让明玉安心,香桃仍旧带了些东西去了一趟四太太哪儿,却毫无结果。
明玉愈发不安心起来,满了二十多天后,衍哥也开始不安分,白天睡,晚上闹。请了大夫瞧,只说孩子尚未能调节过来。不过两三天,就弄得明玉也憔悴起来,眼睛周围布了一圈黑影,却也无心思去想别。
过了三五日,云妈妈才说了个土方儿,能将孩子睡眠时间调整过来。明玉忙问其法子,云妈妈说了,因只是将衍哥穿过衣裳倒着放床头,即不是吃药,也不是针灸,对衍哥自身没什么害处,明玉依了。
取了一套小衣裳给衍哥让衍哥穿了一天,隔天脱下来,倒放床头。白天又想法子逗他不许他睡,几日后,果然情况渐渐好转,只是半夜里总有一次吃了奶,就睁着圆鼓鼓眼睛不肯睡,倘或没人理,他就哭闹。
因要照料孩子,虽天天儿闷屋里,时间却过得极似,转眼就到了年前。偶尔屋里安静,能听到街上喜庆爆竹声,而楚云飞消息却半点儿也打听不到。
一日,韩氏送年礼来,明玉拉住她,问前线有没有消息送回来。
韩氏面露迟疑,秀眉微蹙,明玉稳了稳心神,坚持道:“六嫂若晓得什么,不妨告诉妹妹,妹妹不怕坏消息,就怕一点儿消息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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