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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阴云一直未散,晚阳也无法将其驱散,潮湿的闷热渐而弥漫开,朱红的宫墙圈禁住此间的沉抑。
禁军包围了朝乾堂,沈翎玉的背后仅有不足三十名的影卫,纵然影卫能够以一敌十,但双方的差距依旧尤为悬殊。
可沈翎玉却没有退,她立于朝乾堂门前,仿佛抬手便能以这身血肉撑住大琰的天。
楚祁缓步走近,禁军随之逼上前来,沈翎玉眼中冷意渐浓。
在瞧见沈翎玉神情的一瞬,楚祁眸中锐利的视线微微一顿,随即他的面上咧开笑,眼中却是化不开的沉郁。
“姐姐,你也要拦我吗?”
经年不曾听过的称呼让沈翎玉不由恍惚,沈翎玉颦起眉,她沉默着将指腹抵上刀柄,抽出的半截刀刃便是答案。
沈翎玉沉声道:“倘若再敢往前一步,便只能做影卫的刀下亡魂,不论是谁。”
楚祁茫然望向沈翎玉,道:“为什么?”
不等沈翎玉回答,楚祁顾自吼道:“因为太后的死,所以连你也不站在我这边了,对吗?”
沈翎玉脑海中的弦骤然绷紧,她倏地抽出了刀,冷声道:“你现下退兵,便还能活。”
楚祁摇头,眼底涌现出骇人的疯狂,“晚了,禁军已将大内层层包围,汝南的六万大军也已挥兵北上,速度最快的两支骑兵眼下也应当在攻城了。今夜若败,我亦不会有退路。”
刀柄在沈翎玉的手中转了一圈,她看清楚祁眼中的偏执。
沈翎玉拧眉呢喃道:“疯子。”
话音一落,雷声骤响,雨水紧随着惊雷落下,雨珠拍打在地面上,霎时摔得粉碎。
雨太大了,传讯的烟火无法点燃,绛河只得放出哨箭,哨箭一响,双方一触即发。
奚长虔府上,龙鹤与见花似有所感,他们朝大内的方向看去,少顷便听见第二声箭响,随即意识到大内出了变动,二人皆全身提起了戒备。
见花当机立断道:“龙鹤,你守着诏书,护好阁老与宁大人,我去接应袁副指挥。”
龙鹤点点头,嘱咐道:“当心。”
见花“嗯”了一声,她没有骑马,而是从奚府的房顶翻了出去。
见花寻着小路悄无声息地来到城门下,她此前半月都蹲在城门边装作乞丐,将轮值守卫城门的巡防兵士的脸记在了脑子里,眼下守城的却尽是生面孔。
过去殿下疑心梅渝川为何会错过疫病时升迁的机会,现下见花却是明白了。
六部当中,当属吏部与兵部权势最大,梅渝川若争功进了内阁,只怕兵部尚书一职会坐不稳,城中巡防的权利一丢,那么今日这里通外合的法子便该施展不出来了。
见花远远看着一队禁军走来,他们与守城的兵士换岗,瞧着是要死守住这扇城门,可袁昼等人要救驾,却要从这里进城。
见花握紧匕首,她死死地盯紧禁军,若凭她一人与之殊死搏斗,未必不能拉着这些禁军一道死在城门口。
倏地,见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抽出匕首猛然回身,抵在来人的脖颈上。
来人不慌不忙的拽下腰牌,拿在手里对见花晃了晃,示意见花噤声。
-
奚府。
龙鹤立在奚长虔的卧房外,他依旧面无表情,眼底却能看出些许焦急。
方才龙鹤前去禀报,不成想奚阁老一听是宫中生乱,人竟当场昏厥过去。
不多时,宁迟掀帘而出,龙鹤立马回身看去,“宁大人……”
宁迟抬手打断他的话,跟着宁迟一并出来的,正是近日为奚阁老调理脾胃的大夫。
宁迟低声问道:“老师他可有大碍?”
大夫摇头道:“阁老上了年岁,此番是过于心急所致,现下已经缓过这口气,人已无碍。”
“多谢大夫。”宁迟做礼,心下微松,他又道:“眼下外头不太平,劳烦您要在府上多留些时候。”
大夫躬身,心知宁迟是怕奚阁老再出什么差错,他连声应下,未做半分推辞。
待那大夫离去,宁迟才冷下了神情,“今日府上也会受到波及……”
龙鹤淡声道:“属下奉殿下之命护卫奚家,宁大人勿忧,影卫们哪怕是拼上性命也会护奚阁老与您周全。”
宁迟不知道沈翎玉是如何教出来像龙鹤这般人的,小小年纪,面对生死却也能泰然处之。
宁迟张了张口,却在窥见龙鹤眼中那赤忱的忠心时闭了嘴,少顷,他只道:“先护着老师。”
龙鹤恭声道:“诺!”
话音落,一位影卫提刀跑进内院,顶着雨站在廊下禀道:“龙鹤大人,门外有一批禁军在叫门,称是奉皇上口谕要取走诏书!”
宁迟道:“只有禁军?”
“是。为首的是人没上过绣衣营的名册,瞧着眼生。”
历来为昭宁帝传口谕的都是周如兴,亦或是朝中有名的官员,且都要带着昭宁帝的信物为证,然而眼下却只来了个无名之辈,在门外叫嚣着索要诏书。
宁迟神色愈冷,道:“龙鹤,诏书不能给,至于外头的人,有一个杀一个。”
龙鹤掂了掂手中的刀,少年抬步跨入雨中,眸中漫上的隐晦杀意直冲门外的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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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乾堂外,雨水冲刷着地面上的鲜血,蜿蜒出一条血河。
他们彻底笼在夜中,磅礴的雨砸在已无生气的尸首上,无边的冷意在黑夜中蔓延。
无喧刀扎穿了一位禁军的喉咙,血溅在沈翎玉的脸上,又在雨水淋在面上时,融进雨水中顺着下颌流下。
沈翎玉用刀撑着自己,她大口的喘息凝神,而后在禁军扑上来时奋力站起了身,躲过那致命的一刀。
楚祁在闪电划过时,于那短暂的光亮间看见这惊险的一幕,他下意识踏上前,又在下一瞬收回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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