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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过后,江离和渺渺梳洗更衣,遮好伤处,登车向着桂叶堂而去。江离提前遣人向报过了信,二人到时,乔羽和几个管事的在桂叶堂门首亲候已久。
众人来到后面一所有数间精舍的幽静独院,当中布置清雅,房内一尘不染,应是刚打扫好的。 在送给乔羽的口信中,江离并未细说危机,此时见她竟先备好了住处,心中着实惊讶。
几个管事领着在房中看过一回,便退了出去。乔羽似乎有事吩咐,也随之暂时离开。不一会儿她独自回来,脚步未停,宽袖轻抬,对着江离只温声道了句“随我来罢”。江离二人当即快步跟上,一路无语,来到后花园游廊尽头的一处水阁中。
水阁楼上地方不大,四面镂窗,视野开阔。乔羽进来后直接道:“此处四下空旷无人,可以放心说话。”说着裙角一摆,坐到一侧的禅椅之上,双手撑膝看着江离和渺渺。她自方才起一直甚是泰然,直到此时,脸上才现出担忧之色。
渺渺跨上前,脸色紧绷道:“乔姐姐,你怎知我们要躲离开家?你是不是还,还知道些甚么?”
乔羽淡淡道:“中元大火,当时看出你言行有异的可不止你哥。我恐是你招惹上了麻烦,三日前便备下了住处以防不测。你们今日匆匆前来,不在我意料之外。”说着把目光投向江离:“除去这点猜测,我也是一头雾水。你这哥哥甚么都没对我说。”平静的眸光中似有暗流涌动。
渺渺怕乔羽错怪江离,抢先道:“他没对你说,是因直到昨夜为止,他也毫不知情。是我,我一直瞒他……我”她又急又愧,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江离不愿让她继续自责,于是拍了拍她肩膀,对乔羽道:“修羽,若问我最不愿见谁被卷入此事,那便是你。若瞒你便能保你平安,我求之不得。可惜如今看来,很难做到。我现在就把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乔羽垂目道:“求之不得?阿离,你总是这样一厢情愿。”
“我……”江离微微一愣。尽管乔羽的语气一如既往波澜不惊,他的双眸却氤氲着淡淡的凉气。这让他想起那日在石室中的乔羽,像沉在潭底的寒冰,他想去捂暖,却又难以触及。
乔羽仍垂着眼,单手按压着太阳穴,乌色袍袖上的金线在阳光下细密闪耀,就如水面上的粼粼波光。片刻后她放下手,抬眼道:“你说罢,阿离。昨夜还有之前,都发生了甚么?”
江离定了定神,振作起精神道:“好。”遂将昨夜与渺渺说的话条分缕析,去繁就简逐件陈来。
江离述说时,一旁的渺渺局促不安,不时偷看乔羽神情。而乔羽始终保持着双手撑膝的坐姿,除了眉间在专注思考时的微动,脸上没有流露出比适才更强烈的情绪。不上一盏热茶的功夫,江离备述完毕,乔羽开口问道:“那潜入祠堂之人,确定是尺凫无误?”
“我亲眼见过她双耳的伤,应是她无误。”江离纠结再三,终于没有吐露零露的名字。
乔羽道:“你说她接近你,仅因你曾救过她,没有别的目的?”
“是,在此之前,她没想害我。”江离坚持道。
“如果被她发现了你与‘六翮’的关系呢?你觉得她会为你违抗龙华寺么?”
见江离踌躇不语,渺渺道:“哥你还信他?那尺凫杀人如麻,短短一个月,已有四个门派覆灭在她手里,折磨索堂主致死,斩杀青莲帮和八卦门的都是她。还有张道长……她背叛过天宝宫,是个满口谎言的小人!”
乔羽的目光没有从江离脸上移开过一瞬,说出四个字:“你相信她?”
乔羽眼中的寒意迅速蔓延至江离全身,让他恍了下神,与乔羽初见时的压迫感仿佛重现。“我只觉得她没有骗过我,仅此而已。何况,她违抗龙华寺与否,庆云庄和玄凝阁对我们的威胁都不会消失,何必,何必费心去揣测?”他说得坦然,既表明自己的立场,也承认了对零露的一点私心。
乔羽美丽的眉眼间现出一抹阴沉,呼吸间又消散无形。她平静如常道:“因为,你若信她,我便信她。”
渺渺愕然道:“乔姐姐?”
江离觉出了乔羽的在意。乔羽非寻常妇人,不是会拈醋的性子,且一向对自己十分坦诚。现下她竟说出这样的话来,教人实在琢磨不透。他只得道:“咱们休再提她罢。现下最迫切的是如何应对来自龙华寺,还有庆云庄的威胁。”
渺渺紧着道:“是,要与乔姐姐商量则个。”
幸好乔羽也没再纠住不放,问道:“你们有何打算?”
渺渺道:“早一日好早一日,尽快让哥离开临清。乔姐姐,求你和他一起走罢,我不想见你们分开。”
江离急道:“等等,怎说的好像只有我,你不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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