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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梦的天花乱坠,听到外面鸡鸣狗盗,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韩玉揉揉眼睛坐起来,连忙把小棉袄穿上,扭了扭脖子,浑身像是散了架。做梦,是一个辛苦活,不但休息不好,还跟干了多少重活似的。
“你醒了?”
白泽坐在床边,笑着,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韩玉点点头,问道:“恩,大哥二哥他们呢?”
“早去学堂了。”白泽又是一副“睡到这么晚,还好意思问”的神色。
“阿泽哥,我要穿衣裳,你……”
韩玉的话还没说完,白泽站起来转身就出了门,又轻轻关上。
虽然睡觉时候穿着亵衣1,但她还是心里有障碍。
“小玉,起来啦,本来咱娘想早早喊你起来,阿泽说你睡得晚,今儿个是你生儿,这才让你睡到现在。”
春草在堂屋做活,看到韩玉推门出来,笑着说道,“饭都在锅里闷着,我去看看凉了没,再给你热热。”说着,就要站起来往灶屋里去,“娘说晌午给你下面条吃。”
“嫂子,我等会儿再吃,现在不饿。”
韩玉说罢,被院子里的白雪刺得眼睛生疼,连忙闭上揉了揉,再睁开,慢慢适应了才好。
雪,依然在下,说不上是鹅毛大雪,但也不小,一片一片,像是飞累的白蝴蝶,缓缓落在地上。
白泽正在院子里雪中摆弄着什么,听到韩玉的声音,他转过头来,摆了摆手,叫道:“小玉,快过来。看看这是啥。”原来他故意挡着身后一个和韩玉个子大小差不多的雪人。
韩玉沿着韩子明扫出的一条道路,走到院子里,张开双手,仰着脸,深深呼吸,凉气通过鼻腔进入身体,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片雪花贴到了鼻子上,痒痒的,禁不住“阿嚏”一声。
“小玉。快来看。”白泽有些急了,又催了一句。
“雪人!”
白泽身子移开之后,一个雪人映入韩玉的眼前。而且看样子,这雪人就是按照自己的样子堆的,虽然说很粗糙,除了个头没什么相似的地方,但她还是忍不住对号入座。
“胭脂是第一个礼物。这是送第二个。”
白泽伸出剪刀手的姿势,得意洋洋地说道,“可能有点不像,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昨儿个说了给你堆雪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这叫有点不像?分明是一丁点像的地方都木有好不好……
韩玉捂着嘴笑了笑。心里头自顾自地乐呵了一下,说真的,在她看来。不管礼物是好是坏,这雪人像还是不像,都不重要,有这份心思,就足够了。要不然为什么说“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呢,千两黄金容易得。真心实意却难求。有一个凡事为自己着想,事无巨细,体贴入微的人,疼爱,呵护,逗乐……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珍惜的礼物吗?
“阿泽哥,你真好。”沉思了一会,韩玉笑靥如花地说道。
白泽挠挠头,只是红着脸笑。
因为这场雪,韩玉有了灵感,准备秀个“冰天雪地一点红”的花样子,那一点红自然是傲立寒霜的红梅。
“嫂子,爹娘都干啥去了。”
坐在春草的身边,韩玉说开始就开始,准备着针线,不解地问道。
春草抬抬头说道:“哦,前院咱老太跟咱奶住的那间屋子的房顶被雪压塌了,爹跟娘过去帮忙收拾。”
韩玉一听,连忙问道:“啥?!那咱老太跟咱奶都没事吧。”
春草回道:“没啥事,就是咱老太滑了一跤,不过幸好没摔出什么毛病来。”
“那就好。”韩玉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喃喃说道,这才有继续抠弄着针线和绣花样子的底布。
“小玉,你知不知道,咱大姐年前就该出门子了,也快了。”
反正说话也不耽误做活,而且有个人说说话,不会困乏,春草说话,并没有抬头,而是一针一线毫不马虎。
“二丫姐今年才多大,可就要嫁人了?”韩玉惊讶地问道。
春草回答道:“也不小了,正好十五及笄,人家那边来要了,听咱娘说应该就是这段时间的事儿。”
“那二丫姐自个儿愿意不?”韩玉又问道。
春草回道:“这哪容她愿不愿意,婚嫁之事单凭爹娘做主。”
韩玉不再说话了,其实春草有这样的观念,她非常能够理解,毕竟就是生活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氛围,更何况春草自身就亲身经历着这样的事,做着童养媳。就像是鱼儿离不开水,马儿离不开草,也没有几个人能够超脱自己所在的历史阶段。当然有两种情况属于例外:一,极少数能够看清历史潮流大趋势的天才;二,穿越者。
白泽在屋里看书,不时传来咳嗽声。
“阿泽是不是冻着了,我听他不断地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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