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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梅雨栗便使唤着小井子叫醒夜寒沙,匆匆洗簌一番后,两人骑马离开了不韦城。
夜寒沙的马是梁迩赠送的,临行前,他又跟梁迩拿了两壶古刺。
梅雨栗看出他骑马的技术很糟糕,被马颠簸地东倒西歪,有点滑稽。
梅雨栗原想着赶个早,好甩掉田珺。
不想他们刚出了东城门,就看见田珺和昨天同来的那两个苗族男子,已经在东城外的古榕树下,骑在各自的马上,整装等候。
看见梅雨栗和夜寒沙并肩走出城门口,田珺打马缓步靠近,抱怨道:
“我说梅师姐,你这一声不响地,就带着我的朋友离开不韦城,真是不厚道呀。我下山前,师傅还再三叮嘱,她这次西行收获颇多,特地给师伯挑选了些礼物,托我带去画崖。我们正好同路,就一道走吧。”
梅雨栗心说你也是昨天才认识夜寒沙,他什么时候成你的朋友了。听见田珺抬出师傅,心中虽然有些不愿,倒也不便反对。
这时田珺围了过来,看着夜寒沙的马,扑哧一笑。
“这马是梁叔送的吧。真不错,个头又高,身子又壮,骑起来肯定又快又稳。梁叔也真是舍得。”
梅雨栗看着夜寒沙胯下的杂种马,微微有点脸红。这矮马头大颈粗,耳前伸,胸廓宽,腰背弯曲,四肢短小。估计是习惯了田珺损人的话,她干脆瞥过脸去置之不理。
夜寒沙倒是不以为意,他拍了拍马脖子,又靠着马头低语了几句,似乎在和马交流,好让自己接下来的路程坐的更平稳一些。
“这马平时应该是驮物用的,倒是很适合在山路上骑乘。虽然体形矮小,但是性情却是比较温顺,而且蹄质坚砸,步样轻快、稳健。我想,梁叔应该是考虑到我不善骑马,而且路程要翻山越岭,所以特地给我选了这匹马吧。”
说来也怪,也许是矮马听懂了夜寒沙的耳语,也许是夜寒沙逐渐适应了矮马,他在马上倒是骑稳了很多,还开始一路欣赏起沿路的风光起来。田珺很能讲,一路上说这说那,经常把夜寒沙逗得大笑。
就这样,三人在前,两人在后,一行五人沿着古道,来回穿过两次怒江峡谷,翻越了大小两座雪山。第五天中午终于抵达一处名叫赫哌的小村落,赫哌村前有个三叉路口,往东经芒山,跨澜沧江,去往东濮各城。往南二十余里,便是永寿城。
待田珺身后的两个苗族汉子熟练地和当地人换了一些干粮和日常用品,返回三叉路口时,梅雨栗眺望着芒山方向的云雾,突然对其他人说道:“我们上芒山,今天晚上在山上过夜。”
“这个时辰我们直接南下,晚上就可以在永寿城的客栈里好吃好睡了。芒山上连只野兔都没有,我们去那干什么?”
田珺满脸狐疑地问道。
“我要去山腰的庙里取一样东西,这东西和他有关,所以他要和我一起上去,你们可以先去永寿城等我们。”
梅雨栗用马鞭指了指夜寒沙,对着田珺说道。
田珺瞥了一下似乎对行程不是太在意的夜寒沙,嘴边叨唠了一句:“孤男寡女的。”虽很是不甘愿,却是双脚用力夹了下马肚子,率先朝芒山方向而去。
梅雨栗原是想着霍老虽先行去了画崖,但时间未必充裕。去芒山一则可以拖延点时间,二则她对几天前义父爨蒲谈起的那个山庙很是好奇,也想着上去看看。
不想一行五人走了许久,不但山腰上的小庙未见踪影,山腰以上更是不见树木白茫茫一片,就连普通的村落屋子也不见一间,更不用说找一处可以歇脚过夜的地方了。
田珺看着梅雨栗直皱眉头,又看着夜寒沙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山腰子里哪有什么破庙,刚刚在山岔路口就应该往上一直走,非得绕着山腰一直打转,找什么破庙。”
“就是,这荒山野岭的,找个可以生火的木头都难。”窎砀礼、窎鲁本来一路上的好脾气,这时候也不免开始抱怨起来。
梅雨栗见天渐渐昏暗起来,也有些着急,毕竟是自己执拗着要找山庙。“那我们就原路返回吧,不然天黑了在山上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
“等一等。”
说话的是话不多的夜寒沙,他已经下马,手上捏着一小块土壤在鼻子前闻了闻,又用嘴舔了舔。继续说道:
“这个山岔路很多,似乎是一个迷阵。一般人很容易陷入其中,不容易走出去。”
夜寒沙把手上的土块分给梅雨栗和田珺。
“你们看,这些土块因为下面暗藏有山泉水,土壤沙石又长期暴露在空气中,使得颜色和湿润度与旁边的土块稍有不同。只要我们沿着地下山泉水流经的土壤一直走的话,肯定可以找到歇脚的地方。”
田珺拿着土块捏捏闻闻,也感觉出不一样的地方,她重新打量了一下夜寒沙。心想这傻小子还是有点本事的嘛。
就这样,一行人下马,沿着夜寒沙指点的方向一路缓缓前行。待众人拐过一道难走的山坳,一座破旧的老庙不经意间就出现在眼前不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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