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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慕宫 正殿
“臣参见君上。”
南荣靖宇阴沉着脸走下台阶,俯视着眼前之人,心中的苦涩难以言说。
“听说你去见了祝融部落的首领?”
“正是。”孟流朔没有否认,君上在派人监视他,这很正常,君上需要掌控天下的局势,他努力安慰着自己。
“不知所为何事?”
君上在怀疑我?孟流朔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祝融领主想要臣抄录《军机纪要图》交给他。”
“你答应了?”
“并未,臣拒绝了。”孟流朔如实道。
南荣靖宇长叹了口气,低沉着嗓音唤道,“阿朔。”
孟流朔愣了一会儿,才应道,“臣在。”
犹豫良久,南荣靖宇艰难开口道,“今年的官吏调度你不必参与了。”
孟流朔心头一震,官吏的升降罢免向来都由他负责,君上为何会突然夺了他的权。
“还有一事,你本就诸事缠身,处理政务已经很劳累了,大殿下那里也不用去了。”
“臣无碍,为南藩国准备龙储乃臣分内之事,臣定会用心教导大殿下。”
“本君已为大殿下寻了另一位夫子,你只管好好辅佐本君治国理政,切莫过于操劳。”
孟流朔此刻才明白,君上并不是在关心他的身体,只不过是找了些好听的借口削他的权,一切正在悄然改变。
“臣遵旨。”
良久,两人相顾,双双无言。
南荣靖宇一夜未眠,他本以为关于孟流朔的传闻不过是些虚无缥缈的流言而已,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派人去调查孟流朔的行踪,他竟然真的时常混迹烟花巷柳之地,那些关于他不知真假的传闻远比王后在南荣靖宇面前说的难听得多。
何真何假,南荣靖宇已经完全看不透了,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真的一点儿也无法理解孟流朔的所作所为,明明已经大权在握,却还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像孟流朔这种机关算尽的人,为何会如此忠于自己,南荣靖宇想不通,他只知道这种人太难掌控,或许是时候开始下一步计划了。可不知为何,他一时无从下手,这个人只能为他所有,只能为他所用,谁也不能染指。
半晌,南荣靖宇忽地问道,“阿朔可有心悦之人?”
孟流朔呆愣住了,“君上何出此言?”
“你为南藩国操碎了心,本君却忽略了你的终身大事,如果你有喜欢的女子,本君会亲自下旨赐婚,也好成就一段良缘。”
“并无,臣……不喜情爱。”
“哈哈。”南荣靖宇笑道,“没想到也有阿朔不拿手的事,在情爱的游戏中阿朔确实还涉世不深,本君会亲自为你把关,上次本君就瞧着帝江氏族中的李家小姐不错,不如……”
“君上!”孟流朔直背跪下,打断了南荣靖宇的话,“臣无意男欢女爱,望君上收回成命。”
“你这是作甚?赶紧起来。”南荣靖宇一把扶起孟流朔,“如果你不愿意,本君自是不会逼迫于你,婚姻大事,本君定是要尊重你的意愿,本君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
“谢君上。”孟流朔竭力强撑下去,他最不愿面对的事还是来了。
“慢慢来嘛,成家之事也急不得,若是有你瞧得上的女子,随时都可以告诉本君,你是南藩国的丞相,只要有本君在,绝对无人敢怠慢。”
“君上于臣恩重如山,臣时刻都记在心里。”
“本君知道。”
“君上,你的伤……”
孟流朔刚抚上南荣靖宇受伤的胸口,他却慌乱地躲开了,如此明显的疏远立刻让孟流朔恢复了清醒,对上君上的眼神,竟多了几分莫名的厌恶,陌生的感觉瞬间凉了孟流朔的心,不知不觉间,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大雪纷飞,暴虐而来,肆无忌惮地掠夺走孟流朔几乎所有的温暖,他迎着暴雪逆风而行,疲惫不堪。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君上为何会突然冷落自己,孟流朔想不通,他明明已经活得足够小心了。辛苦蛰伏多年,费尽心机,杀人如麻,他奢求的不过是能多看君上几眼,现在却成了虚妄。
冰冷寂静的夜,孟流朔把自己遗弃在雪地里,漫天雪花飘零,落在他的眼角,留下一世凄凉……
西正元年
南藩国 荣城
正殿之上,下跪之人哭诉了半天,让南荣靖宇头疼不已,这些言官总是不懂得分寸,仗着广开言路的借口,加上自古便有言官不可杀的戒律,得寸进尺,半分不肯退让,真叫人心烦。
“参见君上。”女子一袭紫衣踏入殿中,波澜不惊。
“君上,就是这个巫族妖女,就是她拐走了臣的儿子。”那人继续跪着哭诉,“君上,您要为臣做主啊!”
“夕月长老,王大人所言可属实,当真是你囚禁了王公子?”南荣靖宇质问道。
夕月印微抬眼皮,不屑地看了眼跪在地上哀求的王目,淡然道,“我并未囚禁王公子。”
“胡说八道,我府上的下人亲眼看见是你命人带走了我的儿子,你还敢狡辩。”王目恶狠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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