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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兽记·昆仑奴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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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一次醉倒在金碧辉煌的渊霄殿。

檀木的香气和舞娘们薄纱一般的舞裙,于轻佻的风里,开始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凄迷。我想我的身体一定是需要某些沉沦至死的力量带我离开。

年少的侍宦摩勒安静地站在我身后。浓烈的睫毛隐在乌黑的阴影里,透明的眼帘内爬满了忧伤。

他说,王,别喝了,明天就是您迎娶苍墟国公主为后的大喜之日,萨姜太后吩咐我一定要带您回凤鸾殿。

我愠恼地推开身边高鼻梁的波斯舞姬,站起。踉跄着走到摩勒面前道,你也觉得我应该娶她为后,是不是?

我的侍宦摩勒沉默良久,然后说,王,昆仑国还没有人可以违背萨姜太后的意愿。

我是王啊,难道王也不可以吗?难道一个王连自己的婚姻也主宰不了吗?

我的暴吼一定惊吓了那些刚才还在妖娆起舞的舞姬们。只是一瞬间,她们全都惊缩在宫墙的一角。

我突然觉得无比好笑和寂寞。喝令他们悉数退下。

摩勒站在朱红大门前。黯然地看着我。我的心一阵一阵泛起寒意。这个曾经陪我数载的少年,目光里终于不再有我熟悉的清澈柔和。

许是这囚笼一般的皇宫杀了他心中的炽热。

那一刻,我心疼地抓着侍宦摩勒的手,说,我们一起逃走吧。逃到长安去。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摇头。

他说,王,我们能逃到哪里去呢?萨姜太后说得对,在他的辅佐下,您会成为一名最伟大的帝王。

我望着摩勒的眼睛,良久,终于疲倦地说,走吧,回凤鸾殿。

少女墟氏,远从苍墟国来和亲的公主。生着一张庸碌的脸。

当我握着她的手,一步又一步走向台阶时,我都能很清楚地感觉到蒙着红帕下的脸,该是如何高高在上的桀傲与善嫉。

也许,这个王宫里的女人,生来就是为争夺与嫉妒而活。就如同我名义上的母后,萨姜太后。

十一岁那年,她将我从民间寻回。给我讲昆仑皇宫的故事。她告诉我关于我身世的全部隐秘真相。我的母亲僳妃在生下我那日,遭皇后许氏嫉妒,于是许氏用一个死婴与我调包。僳妃悲伤过度,当晚自缢。

我还记得在墨荼镇的小径上,萨姜太后白晳的手掌抚着我脏兮的皮肤,她说,孩子,皇后当日原本要杀你灭口,是我见你脚踏七星,乃真命天主,不忍无视她如此大逆不道,于是买通宫婢,私放你出宫。你才得以在民间安然长大。

那个时候,十一岁的我,尚学不会拒绝,只睁天真的眼,问眼前衣着华丽的妇人,你说我是什么?王的孩子?

是的,殿下。现在皇后已被处死,她再也没有机会杀你了。我会带你回宫,将你抚养成一个贤明的储君。你会比你的父王更加出色。

我摸一摸作响的肚子,问,常年会有热腾腾的馒头吃?

皇宫里有吃不尽的佳肴。

不用再担心在红牌坊的廊前睡过头而招毒打?

皇宫的高床软枕,殿下一定会睡得很舒服。

我承认那一刻,穷怕了的我在利诱面前像一只温驯的猫那样乖巧屈服。我甚至来不及去通知摩勒,便跟着萨姜太后从墨荼镇上离开。

十二岁那年,我开始知道,之所以我被寻回,是太子篡位失败,许后被废之后,这个伟大王国的君主打算另立荣妃的儿子为太子,而与荣妃水火不容的萨妃膝下一直无子嗣,她深恐荣妃母凭子贵,地位受威胁,于是她想到了曾经深得帝王宠爱的俪妃之子。她将我安置在一间庭院。请专人教我宫中礼仪及一个王子该有的贵族气质。一个月后才带我入宫。

父王见到我那一刻,他的眼泪很快就掉下来。他一直一直说,太像了,太像了。

容貌上的极为相似,使得父王将母亲的那份爱,一并补给了我。而萨妃也因寻幼主有功,贤德淑慧,终被册封为后。风光无限。

十四岁那年,父王开始明显苍老。萨姜一族在朝中的势力日趋庞大。我却对权势毫无兴趣。整日就钻研在诗经和古词里。

我记得那一年的冬未,我亲眼看见荣妃的头颅像皮球一样滚到我的脚边。宫内所有的人都说,荣妃进谗言不成,被下令斩首了,真可怜。

十六岁那年,年迈的父王终于没能熬过春天。他于生前立下遗书,令僳妃之子萨克赫继承王位,萨姜皇后为太后辅政。也是在那一年,萨姜太后的嫉妒与无情才显山露水。

她将一些曾与她争宠的妃子打入冷宫。工于琵琶者,断其手;擅唱曲者,割去舌;喜跳舞者,碎其骨;她带我去冷宫看那些被刑罚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妃嫔。

她说,媚惑君心者,本就该死。

她说,王,你记住,红颜必成祸水。

在我人生中第一次大婚的庆典上,我牵着王后墟氏,于密匝的人群中,我看见我的侍宦摩勒,两眼通红,却仍旧试着对我微笑。

那一刻,我竟然前所未有的难过。

我想起在墨荼镇上的那些时日,我们光着脚在镇子上飞奔,后面是一大群富家公子,仅仅因为我捡了他们丢下的半个馒头充饥。他们说宁肯喂狗也不会给我吃。于是,少年的摩勒对准那个说话的家伙就是一拳,接着带我去亡命。

他说,我绝对不许别人欺负你。

我又想起在我成为昆仑王的那一日,我在皇宫的庭廊内,与摩勒再次重逢。他也是像现在这样,站在一众宦人中间。

他将身体裹在一件宽大的宦人袍里。充满哀伤而温情地看着我。

他说,王,我只要能够呆在你身边,只要可以看到你,哪怕是成为一名宦人也没有关系。

然而,我却给不了他任何,就连最虚幻的承诺也无法奉出。作为一个王国的君主,我从入宫那日就被萨姜太后告诫,要时刻维持一个王者最尊贵的名声,这是比性命还要更加攸关的事情。

王后墟氏将我堵在渊霄殿的清心阁里。这还是她与我成亲之后,我们的第二次见面。足足三个月,我没有去皇后居住的凤鸾殿,更没有碰这个成为我妻子的少女。我整日除了处理朝政,便是躲在渊霄殿埋首念诗文,以及让侍宦摩勒陪我唱羌曲。

时间久了,墟后终于按捺不住。她径直站到我面前,像某类骄傲的兽那样,连请求都如此咄咄逼人,王,我想你了。

说着,她的身子便如爬藤般,试图倚在我的怀中撒娇。我如中瘟疫,迅速推开她。她于是尴尬而凶狠地瞪了我一眼。

这一幕正好被身后的侍宦摩勒尽收眼底。

墟氏所有的怨气正愁找不到出气筒,于是她选择让摩勒来承受,她朝他大吼,你这该死的奴才,小心我剜掉你的双眼,还不给我退下?

我看着被墟后言语击伤的摩勒,觉得自己的心都疼成了碎片。我狠狠地将掌印烙在墟氏白晳的脸上,我说,你住嘴,我不允许任何人说他是奴才。该退下的人,是你,滚一一墟氏显然被我这句话惊呆。她抚着烙满十指的面容,怒火冲天的离开。

摩勒站在我前面,幽幽地说,王,您不该这样对王后,否则昆仑国会有灾难。听说,皇后的哥哥,野心勃勃,已侵吞了大半个西强。我担心……我以中指轻触他的唇,示意他别再说下去。

我只关心,我该如何与面前的美少年保持最温情最恰当的关系,使他能在我的庇佑下永不受到伤害,使他能够被万民得知,他是王最最心爱之人。

萨姜太后在那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带我至充满怨气与怒气的冷宫。我看见无数白发的宫人倚着新生的翠竹如孩童一般唱歌。我看见肮脏漆黑的竹笼内,看不清楚脸的失宠妃嫔披头散发地捡地上的饭渣吃。在冷宫的尽头,我开始闻到腥烈的臭味。

是从一座失修多年的废塔里发出。

而那个面皮被撕掉,舌头被割掉,头发被剪掉,四肢被锯掉的女子,独独睁一双狭长如狐狸的眼睛,她在枯草之上安静而愤怒地望着我们。

我突然一阵恶心。这样刺激眼球的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猜想这个可怜的女子,曾经一定倾城的美丽过。

我问萨姜太后,她是谁?

她大笑不止,一个该死的贱人。笑完,她继续兀自对那女子介绍,你一定不知道吧?这是昆仑国新任的王,你更想不到的是,他是昔日俪妃之子。

我一直盯着那女子的眼睛看。我觉得那些墨绿而潮湿的水藻上游满了一群一群的鱼,它们正奋力游到我面前来。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我摇头。她继续说,这冷宫之中,刑罚最惨的人,往往都是帝王最深爱之人。作为君王切不可因爱而误国。更何况是一段危险且绝不被世人认可的爱。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

那一刻,我想到了我的侍宦摩勒舌头被割掉的样子。于是浑身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我不知道关于我与侍宦摩勒的事,是如何被传至萨姜太后的耳朵里,至少我知道了,这宫墙之内,即使将心事烂进肚子里,也不是密不透风的。

很快,萨姜太后开始在国内物色美女入宫。虽然她恨透漂亮的女子,但如果让百姓知道,昆仑国的王有断袖之僻,相较于这样的传言,她已顾不得红颜祸水。

这样的举措当然将那个仍蒙在鼓里的王后激怒。

她哭着嚷着要回她们的苍墟国去。她说,如今王的身边没有其它任何妃嫔,他已对我如此冷淡了,如若再召女子入宫,他岂不是连我的门槛都懒得再光顾?

萨姜太后才不由她放肆。冷冷地说,你要回则回。不过回去之前,我须告诉你,听说在你们苍墟国,出嫁女子归家,一律视为不贞不祥之人。

王后墟氏不得不哑忍。

她到如今还依然是一名处子之身。只是,世人一定不会相信这样的真相。

在那之后,每个夜晚,萨姜太后都会送不同的女子来我的寝宫。她们*露的身体在月光浓重的阴影下,我只想到一些美丽的诗句,除此,别无其它。

于是,很多时候,为了不让佳人过于伤心,我会与他们谈一夜的心事,亦或是吟整夜的诗,好让她们对萨姜太后有所交待。

我回渊霄殿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我亦惊讶的发觉,摩勒开始与我疏远。就算在渊霄殿里,他也不再像从前那样,给我唱情意绵绵的曲。他不再对我微笑。

他总是忧心忡忡地说,王,你会成为史上最贤明的君主,你要爱上一个女子。然后与他生下很多王子。

最后一次,我从后面环抱着侍宦摩勒,我说,你真的希望我爱上一个女子?真的希望?

说完,我蛮横地将他的头扭过来,强迫他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答案。然后,我听见我至爱的少年,一字一句地说,是。真的希望,我不想令王背上不孝的罪名。

他眼里透明如海藻一样柔软的潮湿瞬间击碎了我的心脏。我突然发现,我竟然连怨他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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