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读提示您:看后求收藏(世子的白月光又重生了),接着再看更方便。
京都朱雀大街的正道上。
一辆华贵低调的马车缓缓停在望仙楼的门口。
许婉清着一身月白色对襟褙子,手上一对青绿透水的玉镯,头上戴着纱帷帽,款款下了马车。
上了二楼,寻至一处僻静的雅间,许婉清推门而入。
屋内孟月娘已经扶着肚子起身迎接,笑吟吟的冲她招手:“表姐!”
“表妹!”许婉清掀起帷帽,立刻有丫鬟将其放置一侧,两姐妹亲亲热热的拉着手,“你我许久未见,每次想约你,可一想着你身怀六甲很是辛苦,只能作罢。”
“哎。表姐也知道我那位婆母是个厉害的,这又是头胎,她只恨不得将我拘在屋里哪里都不要去,怎可放我出来。”
许婉清笑道:“那今日怎么舍得放你出来了?”
孟月娘却只是拉着她的手入座,脸上却略有愧色:“表姐稍坐,今日实在有人寻你,我不得已做了个中间牵线人。”
许婉清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屏风后出现的男子后顿住。
她脸上一抹惊色。
可孟月娘已经起身,微微按住她的肩,“这菜怎么还没上,我去看看怎么回事,表姐稍坐——”
许婉清面露疑惑之色,却见孟月娘已经缓步至门口位置。
她将门关上后,自己则站在不远处,显然是为他们望风。
什么事情要通过这样的渠道相见?
孟月娘生平最重礼节,怎会做出如此不合常理的事情来?
而江潮生却已经拱手,“表姐安好。”
许婉清起身还礼,朝着江潮生盈盈一拜,后笑道:“妹夫什么事寻我,何须这般遮遮掩掩,竟还要让月娘将我骗出王府来。你我都是亲戚,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左右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江潮生彬彬有礼,只道:“不知表姐有没有听说过最近京都城内一桩案子?”
“这京都城内每天都有案子,我一个妇道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些事情听说过,有些没听说。不知妹夫问的是哪件?”
“这一桩表姐一定知道。就是秦家公子告御状。状告有人残害秦大奶奶,秦家被人追杀!”
空气中沉默半晌。
许婉清捂着胸口,“竟有这样的事情?不过我倒是想起来了,最近下人们都在传,说有个举子全家被杀,他带着老母亲上京都敲登闻鼓告御状。”
许婉清吓得花容失色,复又望一眼江潮生,“只不过这事…和我南康王府有何关系?”
江潮生不做声。
二人面对面坐下。
这二楼的雅间格外安静,窗外对着的便是河边,左右包房内都没有人,是个谈话的绝佳之处。
江潮生慢慢的从衣袖里掏出东西,一一在桌面上摆放整齐。
先是一枚小巧的箭簇。
再是一封烧毁了大部分的信件。
最后便是一页账目,上面记载着银钱支出。
江潮生望着许婉清的脸,“这三样东西,表姐可认识?”
许婉清脸孔淡淡,不动声色,“江大人…你这是何意?”
“秦大奶奶被人一箭射穿脑袋。这枚箭簇便是证物。”
许婉清盯着那枚箭簇,一脸不解:“既然是重要罪证,江大人为何不快些交给程大人,如此也可早日破案,给秦大奶奶一个公道。”
江潮生早已料到许婉清不会轻易承认。
当他和沈知复盘整个行凶过程时,沈知便说过:凶手狡诈…城府极深。
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他手指点在那张记录公主府银钱支出的账册上,“表姐,这张是公主府开府时候的银钱支出,上面进出皆是由你所写。巧合的是,这账册上的字迹和这封信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江潮生盯着许婉清笑,“表姐以为我都已经找到了这几样罪证,甚至已经找上门来,心里会不清楚到底谁是凶手?”
许婉清脸色登时一白。
她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单页的账册,手指微曲,半晌才抬眸,一脸笃定道:“妹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潮生冷冷一笑,“今日我避开耳目,亲自登门来找表姐,本想着你我是一家人,若表姐能说清楚来龙去脉,我也好量刑夺定。若将来东窗事发,我也好为表姐描补一二。”
许婉清微微抬眸,略有惊色。
“毕竟你是月娘的表姐,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牵连自身。表姐若真在这件事中做了手脚,不若早些招供。更何况我能拿到这些东西,别人也能拿到,说不准眼下程大人那里也已经有了线索。此处左右雅间都没有人,不会有人偷听,表姐若是信得过我,不妨敞亮一回,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派人杀秦大奶奶?”
许婉清没有说话。
她垂首,轻咬贝齿。
房间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
小娘子垂眉敛目,皮肤白皙,白日的光线落在她脸上,更衬得她肌肤如玉,显出几分娇俏可怜来。
美人眉宇间皆是不解的哀愁,她愣愣的望着江潮生,“江大人,我当真…不知你在说什么。秦大奶奶与我有何关系,她一个断了腿的妇人,我又为何要杀她?”
江潮生蓦的怒火中烧!
“许侧妃!”江潮生的声音冰冷,“罪证确凿,表姐何故推脱!当真要我差人将表姐从南康王府中带走,表姐才肯说实话吗?”
许婉清似吓得不轻,她身形瘦削,弱不胜衣,此刻更是楚楚可怜。
“江大人就靠着一枚京都里几个家族里都有的箭簇,还有一封只剩几个字的残信,就想定我的罪,是否太过草率?”
那妇人苍白着脸,轻声为自己辩驳着,“江大人说什么账册和这封信的笔迹,我倒想问问,这封残信内容是什么,写给谁的,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你又说那是安乐公主开府时候的账册,我是曾经帮着公主开府建造,可谁能证明这一页账本就是我写的?难道你要让公主出来做人证指认我?”
年轻妇人的声音轻轻柔柔,可却犹有千斤之力。
江潮生忽然发现,眼前这个柔弱的妇人,犹如一条蛇,优雅的躲在暗处吐信。
她甚至从头到尾轻描淡写。
从不曾将他放在眼里。
是什么让她这样有恃无恐?
就因为她笃定这几个证据都不是直接罪证,证力薄弱,无法证明她就是杀害秦大奶奶的凶手。
而南康王算是安乐公主的隔房长辈,论起辈分来,许婉清是南康王爷的侧妃,也能当得起她半个长辈。
安乐公主不可能在证据不清晰的情况下,冒着“忤逆长辈”的罪名帮他们指证许婉清。
事情…陷入了僵局。
许婉清轻轻一笑,眉眼一弯,柔弱无骨。
“事情不是我做的,江大人自然也用不着辛苦帮我遮掩。”
江潮生苦笑,“看来表姐还是不信我。”
“都是一家人,我如何不信你?”
江潮生双目直视她,“那表姐敢对神佛发誓这件事不是你做的吗?”
许婉清一笑,“江大人这般急切,看起来今日来是为了查案,而非为了替我遮掩。也是,周怀恩的学生,怎会是蝇营狗苟之辈?不过这件事,等江大人找到更有力的证据后,我再对着佛祖发誓不迟。”
许婉清站起身来,拿起帷帽,面对拦在自己跟前的江潮生,仰头问:“如此,江大人,我能走了吗?”
江潮生轻咬下唇,略一思索,随后侧开身子,让开道路。
许婉清离开后,江潮生坐下,眉头紧皱。
很快,沈知的身影从旁边的小门而入。
原来这包间竟然由两间屋子联成一间,只不过中间有门和屏风遮挡,食客们倒看不出其中关窍。
“世子爷。”江潮生起身,心绪复杂,“这位南康王侧妃嘴巴很紧,不漏半点口风。甚至让我都开始怀疑,人…当真是她杀的吗?”
沈知淡淡一瞥,“你觉得呢?”
江潮生认真想了一下,才道:“是她。”
沈知微微挑眉。
“虽然她刚才言辞中未露蛛丝马迹。可她表现得太过冷静。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妇人,面对我的咄咄逼问却还能保持理智,甚至迅速找到关键点,知道我们没办法将她定罪,因此才这般有恃无恐。”
江潮生叹口气,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我想起月娘曾说过一句话。她说她这位表姐,生错了性别,若是身为男儿,早就建功立业封侯拜相。我从前不信,如今是信了。”
沈知脸色淡淡,不知在想什么。
江潮生又问:“世子,许婉清如今矢口否认,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沈知忽而冷笑,一双幽黑的眸子盯着江潮生,“难道…报仇就必须讲究真凭实据?”
江潮生一愣。
“我并没有打算将许婉清绳之以法。只要确定她是凶手,我也不必知道她出于什么样的动机。我只要她一命偿一命。”
江潮生忽而明白,沈知这是根本不打算再继续调查此案。
他是准备动用私刑。
只要许婉清是凶手,这就够了。
对啊。
沈知堂堂世子,又是皇城守备统领,要想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京都里,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