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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难得这次开了金口,愿意带二姑娘一起去礼佛,大夫人高兴得什么似的,立刻起身离座,亲自去安排马车及跟着伺候的小厮们,又安排了二门外的大管事跟随左右,唯恐哪里不妥帖。
早膳后,老祖宗便带上二姑娘、甄宝人、徐嬷嬷、秋蔓等乌压压的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发去了天清寺。这次老祖宗先留了徐嬷嬷在路上说话,二姑娘也就只能委屈自己,去跟甄宝人一辆马车。
自从前几日从扈国公府赏菊回来,这两人之间的矛盾已然无法掩饰,因此车内气氛是甄宝人预料之中的冷冽。两人各自带着的大丫鬟秋至和秋芝也静静地端坐在车内的小杌子上,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声。
二姑娘自然不屑于看着甄宝人,自她上车以后,两眼就一直瞅着窗外;正对着车厢内的小半张脸,象是刀剑削成的,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森冷气息。
马车行到半路,二姑娘不知道触动了哪根神经,忽然冷冷地对着车内的空气说:“哼,别以为你把那绣像的样稿送过来,我就会原谅你;我早告诉过你,那件事,原本就不是我的意思,我没什么好愧疚的。至于你,无论你怎样做,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尼玛!原主到底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呀?上辈子是把你家孩子扔井里了,还是害死你亲妈了,你还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谁稀罕你原谅了?!甄宝人诧异地抬眼看着二姑娘,在肚子里腹诽,一个人究竟有多极品,才能说出这么极品的话?
她虽然不痛快,转念一想,终究觉得与二姑娘这样自私且糊涂的人,已然是没有任何沟通的必要了,于是垂下眼眸,恍如未听见一样。
万幸的是,接下去的路程,极品的二姑娘再没有开口说一个字;甄宝人乐得一路上眯眼假寐,耳根难得清净了一会儿。
一行人就这样到了天清寺,与从前一样,知客僧在门前迎接,先引着一干人等到客房就坐,然后上茶。
甄宝人正好感觉渴了,闻着端上来的茶水香气扑鼻,连连喝了几大口,杯子还没放下,一个十三四岁的小沙弥进来,打了个稽首问:“各位施主,打扰了,请问哪位是甄七姑娘呢?我家白云师叔有请。”
这个白云师叔是何方神圣,她来过不少次了,并没见过这人,干嘛单单指明要见她?甄宝人举着杯子,略带惊讶地看着小沙弥。
却听老祖宗惊喜地问那小沙弥,说:“哦?难道白云大师云游回来了?”
小沙弥笑嘻嘻地说:“正是,回来十来天了;刚听说古月真人的高徒今日也来斋戒,便叫我过来相请。”
老祖宗闻言点点头,看甄宝人还是一脸的迷惑,便解释说:“七丫头,白云大师与古月真人是方外之交,定然是听说真人破格收了你为途,想见上一面,这是你的福缘,只管前去即可。我过会儿还有功课要做,不能陪你,就让徐嬷嬷陪你去吧。”
既然大老板同意自己去见,她就去见一见呗!甄宝人点点头起身,在二姑娘阴沉沉的眼神里,跟着那个小沙弥走出去,秋芝和徐嬷嬷随后跟上。
几个人一路上东拐西弯,来到了三清寺后院的一间精舍前。小沙弥上前推开半扇木门,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七姑娘请进,可白云师叔吩咐了,只接见你一人,还请令仆在外面稍候才是。”
秋芝和徐嬷嬷听了一愣神儿,看着甄宝人。
甄宝人也觉得有点奇怪,不过想着白云大师是出家人,又与古月真人有交情,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便微微颔首,示意她们守在门口就可以了。
她则抬脚迈进门槛,谁知道刚进去,便听到木门在她身后阖上的声音,她下意识停下脚步,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甄宝人环顾四周,发现这间精舍十分宽敞,光线却略显幽暗,只在东边开着一扇窗子,窗外几丛一人高的菊花开得正好,摇曳生姿。
此时,窗边的阴影里站立着一个人,由于背着光,甄宝人看不大清楚他的面目,却能看清楚他所穿的衣服,那人身着一件普通人常穿的青衣布衫,头发乌黑挽成一髻,用青布包着,明显不是和尚就对了。
咦,难道白云大师是个年轻的俗家弟子?甄宝人心里纳闷,正琢磨着要不要咳嗽一声什么的,提醒那什么大师自己已经来了?
正在这时,那站在阴影里的人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沐浴在天光里,整张脸纤毫毕现,满脸胡子拉渣的,惟有一双熟悉的眼睛如星辰熠熠,正带着一点促狭的笑意看着她。
什么白云大师呀?可不是柴思铭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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