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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冰雪大世界出来之后,少了任小茴的搀扶,齐名的心情就没有好转过。
他并不是第一天觉得司徒格这个人人格有问题,现在还觉得他行为也有问题,这显然是没有换位思考的结果。
齐名认为,在感情上,只要一换位思考就注定会以悲剧收尾。
虽然他也写过不少悲情的故事,但从未想过发生在自己身上。
眼看着司徒格就要跟任小茴进同一个房间了,他忙说,任小茴,一会儿过来给我换一下绷带。
任小茴刚推开房门,扭头看了一眼他的小腿说,昨天不是刚换过吗?
齐名理直气壮的说,刚才打湿了。
任小茴只好让司徒格先进去,然后跟着齐名进了他的房间。
齐名腿伤的绷带确实是被打湿了,寒水已经令小腿微微有些浮肿,一片通红,看得任小茴牙酸又心疼。她蹲在床边小心翼翼的给他用干毛巾擦净,然后轻柔的将药一一涂抹均匀,再用新的绷带绑牢。
屋子里在这一刻很安静,温馨的灯光如条条流苏在任小茴的短发丛里轻盈的跳跃,估计是室内温度有些高,她白皙的脸上又多了一层绯红,眼里满是明亮的认真。
齐名的心突然跳的很厉害。
他稍稍将敞开的大衣紧了紧,打算通过这细微的声音来阻挡震耳欲聋的心跳。
“好了!”任小茴轻轻拍了拍她的杰作,扬起脸,眼里的认真并未消散,还多了些自豪,“感觉如何?”
齐名动了动腿,不是很满意的说,有点儿紧。
“会紧吗?”任小茴忙低头又观察一番,“我还怕紧,特意放松了些。”
“不要紧。”齐名心虚,笑着说,“我多动几下就又松了。”
他以为任小茴帮他换好绷带之后就会迫不及待的回到房里跟司徒格约会,做他一直想对任小茴做的事情,却不料她起身坐到自己的身边,突然叹了一口气。
他本想问她怎么了,但说出口的却是,你快过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任小茴干脆直接倒身躺在床上,看着头顶那个琉璃吊灯,茫然说,齐名,我好矛盾。
齐名心中大喜,也倒身躺在任小茴旁边,扭头看着她满是迷惑的大圆脸,关切的问,矛盾什么?让哥给你分析分析。
任小茴偏头,齐名就在离她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她苦恼的说,其实,我跟他,跟他已经……
齐名突然心惊肉跳,屏住呼吸,没有说话。他知道后面的话,却一定要等任小茴亲口说出来才肯相信。
“我跟他已经那个了。”任小茴说得很低落,然后捂住自己的脸双腿朝天乱踢呜呜啊啊语无伦次的叫着,“其实我不想的,可是……我已经后悔了……但是……我该怎么办啊?”
齐名觉得任小茴应该是开心的,毕竟是跟自己喜欢的人做,又不是两年前被人逼着做。但看着她此刻无助的样子,心里的那份苦酸疼痛也变得柔软起来,轻声问,那他,知不知道你……
对于他来说,自己再大的疼再多的痛也不及任小茴所受到的伤害。
任小茴突然止住所以的动作,五指给双眼分开一条缝隙,看着他说,那天我刚好来了月事,他以为我是第一次。
齐名冲她笑了笑,说,那不是正合你意,你还担心什么。
这样的事情有多少女人求爷爷拜奶奶都遇不到,她任小茴能有幸碰上,怎么就还矫情起来了。
任小茴放下双手双脚,平躺着,声音突然变得沉静,她说,这确实是一件好事,但没有想到会给我带来罪恶感,我觉得是我欺骗了他,你不明白,就像本来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落到自己手上,还要当做是自己的宝贝与人共享,那该有多不心安啊。
齐名听明白了,任小茴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觉得这让她成了一个骗子。
有些人吧,明明不是自己的东西非要想方设法的抢过来;有些人吧,明明不是自己的东西落到自己手上就当自己好运收起来;还有些人吧,明明不是自己的东西成了自己的却惶惶不安起来。
对于最后一种人,是该说她淡泊宁静呢还是杞人忧天呢还是蠢得没脑子?
“任小茴,有没有听过四个字?”齐名温和的问。
“什么字?”任小茴好奇的问。
“顺其自然。”齐名扭头又是一脸的笑,“你不是常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大不了最坏的结果就是跟司徒格不能在一起了,这总比死掉要舒服多了。”
任小茴翻了个身,干脆将脸埋在床单里,难受的说,你不明白,我喜欢他,爱他,想跟他在一起,永永远远的在一起,我不想这里面有任何杂质。
她忽地抬起头看着前方,静静的说,我等了这么些年,不就是盼着这一天吗?
任小茴一字一句就像一根线,穿上了很多针,那根线从他心口穿过,留下一针一针的小孔,见不到血的伤才最深入骨髓。
短短的时间内,她就说了两遍他不明白,那他要是再明白下去是不是就有些空复情了?
“那你就跟他坦白。”齐名说得很平淡。
“我怕。”任小茴依旧苦恼,“我怕他会嫌弃我。”
“那就不跟他说。”
“我还是怕,心里不安稳。”
齐名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便从床上坐起来,他觉得跟任小茴纠结这些没多大作用,她任小茴从来没有因为他的任何一句话做过任何改变,该是什么样儿还会是什么样儿。
身后传来任小茴低沉的声音,她说,齐名,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犯贱啊,他现在就在隔壁,我却不敢进去了。
齐名长叹一口气,静静的说,那就别去了,留在我这里。
任小茴从床上爬起来,看了齐名半分钟才下床朝门口走去。
这是齐名的激将法,她看出来了。
开门,关门。
齐名发誓,以后再也不跟任小茴多费口舌了,要不然就咬舌自尽!
任小茴在门口又徘徊了一阵儿才敲门,门很快就打开了,暖意带着司徒格的温柔扑过来。见她站在门口没动,眉眼里还透着些不安,便将她一把拉了进来说,外面冷。
“怎么了?”司徒格看着她仍旧低着头,便柔声问,“是不是他的伤又严重了?”
“嗯。”任小茴顺势接下去,说,“受寒了。”
“别担心了。”司徒格安慰说,“回去我给他找好的医生看看,争取在我们结婚前能正常走路。”
任小茴勉强冲他笑了笑,点点头。
她不是担心齐名的伤势,而是担心接下来该如何与司徒格在这个屋子里相处。
“玩了一天都不累?”司徒格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说,“赶紧去洗洗,早点睡。”
任小茴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女人,对于她现在写在脸上的心情司徒格又岂会不知?眼看着这个女人故意躲在浴室里面半天不出来,多少让他有些哭笑不得。想起上次她说不习惯,本来今晚就没打算招惹她,自然也不会强人所难,便不等任小茴出来就先睡下了。
可能是审时度势惯了,司徒格还真有些不习惯这仓促而来的微妙情愫,他觉得自己也需要好生思考一番,不想等真陷进去那天,拔不出就难办了。
此时的任小茴正坐在马桶上望天,浴室里的白炽灯被晕上一层薄薄的雾气,让光线也变得朦胧起来,看不到底。
她苦思冥想着该如何出去,或者该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
女人真是一个麻烦的物种,尤其是像任小茴这样优柔寡断犹豫不决瞻前顾后的女人。
她毫无力气的走到镜子前,抹开镜上那层雾气,脸上一颗小痘痘都看得清见。镜中的人儿鼓了鼓嘴,好像是做了最后的决定,转身开门,却只探出了半个头,还缩头缩脑的。
屋里很安静很安静,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任小茴想,是不是已经睡了。又犹豫一番才敢出去,惴惴不安的走到床前,果然已经睡了。
这一画面让任小茴在心里好好鄙视了自己一番,猛地敲了敲脑袋才悄悄爬上床将灯关掉。
被窝里已经很暖和,但任小茴却只敢贴在床边,生怕惊扰了睡熟的司徒格。
刚躺下没多久就突然被一只手臂环住,稍微用力将她往里面掰了过来。
任小茴惊在嗓子里的那声尖叫还未发出就听司徒格懒懒的说,这里暖和些。
他的话说完就没了其他动作,任小茴紧绷的身体过了许久才渐渐放松,偏头在黑暗里看他,应该是睡着了。
任小茴突然觉得自己在司徒格面前简直就是自取其辱,索性放宽心的睡。
齐名并没有料到司徒格会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抱着任小茴睡了一夜,所以才会像傻逼一样在他们的门外站了大半夜,直到拂晓才回房。
他知道这样做无法让任小茴感觉到,更不会从屋里冲出来,但似乎这样会让心里好受一些。
他好像不再怪罪司徒格了,也不再讨厌了,而是希望能一辈子对她好,不辜负她,还让她继续过现在这样的生活。
他齐名得不到的女人从没有想过要毁坏,而是希望过得比在他身边的时候还要好,那样才会让他觉得没有被自己拥有还是值得的。
第二天任小茴醒来的时候感觉睡前抱着她的那双手没了,还特意在被窝里摸了又摸,确定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猛地坐起来。
她使劲儿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唯恐是在做梦,还是春梦!
她又赶紧下床,浴室的门也是开着的,可司徒格并不在里面。
她重新站回到房里,想着睡前所看到的司徒格,他确实是来过啊,没错的!
就在她恨不能抓破脑袋想他到底去了哪里,手机知趣的响了起来,来电正是她要找的人。
“起来了?”司徒格微笑的声音传来。
任小茴想起昨晚同床共枕的事情,虽然什么也没有发生,但还是很羞涩,轻轻点点头,全然不知对方根本看不到。
“任小茴。”司徒格又唤了一声。
“嗯?啊!嗯。”任小茴这才回神儿。
司徒格轻轻笑了声,温和的说,看你睡得正香就没叫醒你,真是对不起,我有点急事跟红玉他们先回来了。
任小茴一听,心里很是失望,但嘴上却很大方的笑着说,现在还跟我客气啊,你只管去忙你的,我啊玩我的。
挂掉电话之后她突然发现司徒格在她任小茴的生命中就如昙花一现,她只看到了花开却感受不到花开好后带给她的美丽与快乐。
她是有多想跟他在一起耍几天啊!
屋里的安静让她浑身不爽,便气冲冲的跑到隔壁,打算找齐名帮她疏通管道。
一串串的门铃声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是因为齐名正在看球赛,还看得入迷,只差冲进屏幕里把足球踢在自己脚下。
“操!单刀啊单刀!这么好的机会!妈的!什么脑子!抽水啊!”
电视里的足球最终被踢出了场外,观台上的人如海浪般涌起,吹口哨啊喝彩啊倒彩啊,齐名失望的跌坐到床上,一点劲儿也没了。
“齐名!”任小茴干脆凶猛的砸门,“齐名!”
其实他早就听到了,也知道是她在外面,但是他现在还不想见她,一点儿也不想。昨晚在门外站了那么久都没舍得去敲门,今天索性就让她敲个够,当是补偿好了。
齐名将电视关掉,继续回到被窝里睡觉。
敲门声夹杂着门铃声,任小茴只差拿刀把门给劈了!她掏出电话,拨通齐名的号码,心里愤恨道,有种就连电话也别接!
齐名确实是不打算接的,他想对任小茴狠一点儿,但总是狠不下心来,就是这么可悲的说。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才懒洋洋的接通懒洋洋的说,喂~~~
那声音明显在告诉任小茴,它主人家还没睡醒,吵什么吵!
“开门!”任小茴冲着电话大吼,她才不会管齐名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
齐名赶紧将衣服弄得不整,头发也乱揉一番,紧眯着双眼,摇头晃脑的朝门口走去,然后很不清醒的拉开门,看也没看任小茴一眼就继续摇头晃脑的朝回走,再然后直接倒床,睡觉。
“赶紧给我起来!”任小茴从后面拽他的衣服,试图将他从床上捞起来,“司徒格回去了!”
齐名一听,本来是很想从床上跳起来,但转念这一跳肯定会让任小茴发现蹊跷,只好抑制住激动亢奋的心情,嗡嗡的嗯了声。
他突然觉得矜持是一种多么难能可贵的精神啊!值得推广!
虽然他也很好奇,司徒格不就是来棒打鸳鸯的吗?怎么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回去了?不过常识告诉他,这一切都将会在稍后由任小茴为他揭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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