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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千影立即道:“离恨宫里有天下所有珍贵药材…”
天机子摇头,“此药非人间得。”
莫千影没了声。
天机子叹息着起身来到窗边,“前世宿缘,今生总要有个了解。”
莫千影不说话,只看着怀中的婴儿,长长的叹息。
……
雪山。
云依抱着双臂,浑身被冻得打颤。
当初在鬼域里她和尹枫都受了伤,功力几乎耗损得干干净净。如若不然,最后尹枫也不会因为送她离开而丧命。尽管如此,她还是受到不小的重创。若非有洛水兮以前传给她的灵元,大抵她早就功力耗竭而死了。
当时的情况下,只能活一人。尹枫便是知晓就算自己活着出去,大抵也保不了命,所以将生的希望给了她,希望她将孩子带回尹家。
可笑,一个男人为她而死,却不是因为爱她,只因她替他生了个孩子。
尹枫被永远封存在巨石后面那一刹,她眼前划过明月轩的脸。
她绝望的发现,即便知晓他心里没有她,她却依旧忘不了。忘不了初见,那男子月华潋滟,眸光如水,绝艳倾城。忘不了他清冷的目光,忘不了他孤傲淡漠的背影。
她想,这一生就此沉沦也罢,总归就那么一次。
她一生中,唯一一次任性,何不任性个彻彻底底?
她拼尽全力,一步步攀爬,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在一寸寸耗尽。但她依旧在努力,即便是死,她也要见他最后一面。
又开始下雪了,纷纷扬扬的,将眼前都模糊成一片白色。
她颤抖着,开始大喊。
“明月轩,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
回答她的,是嗖嗖的冷风,和越来越大的雪。
她冷得牙齿在打颤,却还是慢慢走着。
“我要死了,到现在,你…你还是不肯见我么…”
她捂着唇咳嗽几声,手心鲜血殷殷,和周围雪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凄惨的笑,遥遥往过去,全是一溜白色。
白色…
她想起他一半的白发,心犹如刀割的痛起来。
当年她为他痴迷背叛家族,他却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折损寿命,大好年华却如苍老佝偻。
这世间多少痴怨难了,多少爱恨不得。他们,都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明月轩,你出来…啊…”她脚下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裙裾堆如雪,发丝倾泻而下,成为了满地白雪中最鲜明的一抹颜色。
她抬起头来,满脸苍白,与雪同色。唯一不同的,是她眼底隐含的悲愤无助和痛楚。
“你明明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见我…哪怕,哪怕是最后一次,也不肯么…”她想要站起来,却已经没有了力气,双手冷得早已没了血色。
她努力的向前爬,神色痛楚而坚决。
“你出来…”
鲜血不停的自她唇边溢出,她双手早已被磨破了皮,点点血迹落入雪中,融化了那一处冰雪,又被接连飘落的雪花冻结成霜。
她喘息着,始终不放弃。
“你出来…”
大雪还在不停的下,飘落在她身上,她头发上积了一层雪花。若是从前,她功力深厚之时,早已自动消融。然而此刻,她已经是油尽灯枯之时,再也没有消融冰雪之能。唯一的意识便是要见到那个人,那是她一生中最深最后的执念。
“明月轩…你出来…求求你…出来…”
她眼前一片模糊,泪痕满满,为这一刻的冰冷彻骨,也为自己这一生痴怨爱恨,情殇幽幽。
“你出来…”
她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感觉到体内力气渐渐消失。她知道,她快死了。不禁苦笑,连死他也不肯见她一面吗?
她看着茫茫白雪,眼前渐渐模糊,升起淡淡白雾,她一生所有光景,便如那一圈圈的白雾,快速的演绎。
曾经那些纯真活泼的笑容,曾经那些无邪的童年,曾经那些懵懂的青春…
这一切的一切,最后都在那人清华的背影下淡漠破碎,如她的心,碎裂成片,再也拾不起来。
她怔怔的,脑海中无数画面齐齐闪过,如浮光掠影,走马观灯。唯有那人仅存的记忆,那般清晰而刻骨。
人生短暂,总是在错过和误会下痛悔而终。
她不想错过,所以她努力去追寻。
她伤害了很多人,父王,哥哥,嫂子…最后一个,是她的亲生儿子…
她忽然大笑,翻身仰躺在地上,笑得泪花闪烁。
二十年生命,十五年懵懂纯真,五年游离追逐,最后千疮百孔,刻骨铭心,足以延续来世后世。
我叛出家国,忍受三年非人的折磨,只为了可以配得上你。可到头来你始终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呵呵…
她笑着,眼泪越来越多,想起哥哥无数次的劝说,无数次对她手下留情,无数次对她失望…如果当初没有去南陵,如果那年没有遇上他。她就不会因此沉沦,不会退亲出走。如今她应该已经出嫁为妇,儿女成群了吧。
眼前划过尹枫的容颜。
那个人,她知道,他不爱她。即便是为她而死,他依旧不爱她。
但若没有那些爱恨,没有那些纠葛。
她想,嫁给尹枫,会是她最好的选择。
最起码,那个人会对她好,即便那只是夫妻责任。
她不会这么苦,这么累,这么痛。
明月轩,今生我为了你走上不归路,你却早已为她万劫不复。
罢了,爱不得,求不得。
此生,就这样吧。
但你记住,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她闭着眼睛,最后一滴眼泪滑落脸庞。
“哥,我错了…”
真的,错了。
所以…
来世,不要再爱,更不要…再爱上他。
大雪纷纷飘落,扬起一截衣袍在风中猎猎飞舞。
明月轩站在另一个山头,负手而立,遥遥看着逐渐被风雪淹没的女子。
他早就来了,只是一直没出现。
他看见她因体力透支而摔倒,看见她满手鲜血一步步望前爬,看见她声声泣血呼唤,看见她满眼含泪执着…
记忆里那个红衣的女孩儿跳跃而来。
最初的最初,也是这样一幕。
如此的相似…
当年他对她伸出了手,就注定这一生不会对其他女人伸出手。
就如同那块玉佩,他交给了她,即便是玉碎,也得消弭于她手中,再不会落在他人之手。
情之路,原本就坎坷波折,一路走来,斑斑血迹。或者是康庄大道,亦或者是无尽深渊。
很早很早开始,他便已经为那一抹火红的身影沉沦以至万劫不复。
世人都有执念,无所谓痛和喜,无所谓福和祸。
放不下,日日撕心裂肺的痛。
放下,便如同灵魂分离,血肉寸寸剥离,更是痛不欲生。
既然同样是痛,又何所谓放不放下?
他用了十二年,却仅仅连忘记她都做不到,又如何将她从心里剜去?她已经连同他的心长在了一起,剜掉她,便是剜去他的心。
没了心,他还能活么?
不能。
十二年后她的回归,让他认识了这个残忍的事实。
他微微闭上眼睛,遥记那年初遇,情殇永驻,心字…却已成灰。
……
明月轩最终还是将云依葬了,他没移动她的尸体,只是衣袖一扫,地上裂开一个洞。她身上雪花随着她尸体降落而没入洞中,一寸寸掩埋。
他这才发现,她尸体旁有几行字,是她死前用自己的鲜血写的。
生而欢,长而悲,死而憾,一世空了。
爱之喜,逐之痛,失之错,一念苍茫。
情为泪,恨为殇,悔为晚,一霎虚无。
回首处,满目萧萧,无尽,黄昏路。
念故去,斑斑血泪,执念,终成莫。
他静静的站着,看着那一字一句,一笔一划仿佛都含着她一生爱恨情仇。雪下得那么大,却无法融掉那几行字。
人有情,苍天亦有情。
长长一生叹息,消散在风中。
他还是给云依立了碑,没有刻她的名字,只是将那几行字刻在了墓碑上面。
他对云依的印象不深,或者说除了那个红衣女子,他对这世间任何女子都懒得用心去了解。只是隐隐约约记得,最初的最初,她也那般灿烂鲜活过。
而他能对她有这微渺的印象,也只是因为,当年那小女孩儿那般天真的笑过…
她这一生做了许多错事,到得最后,终于悔悟。只是她已然叛出家国,无法再入宗祠。这雪山之地,最适合她。
他转身,消失在风雪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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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过后,凤君华想起一件事,就是帮乐枫和绮扇洗刷冤屈。
当初她们是为了帮她隐瞒弑母一事才白白承担背叛的骂名,以至于离恨宫众人对她们恨之入骨。她们对她忠心耿耿,不该带着叛徒二字永生灵魂不安。
所以她给她们正名,以离恨宫最高仪式厚葬。
她知道这样做代表不了什么,但至少这是她唯一能够给予她们的补偿和感激。
娘还活着,她很开心,但师兄的死,她依旧无法释怀。
当年那个对她温柔宠溺说要娶她的师兄,再也回不来了。
还有义父,他死了,她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经过那么多事,她深深明白一个道理。
生命无常,当得珍惜。
她也问过天机子和莫千影,梦相思到底能不能解,两人神色很是晦暗,都不说话。
凤君华心中黯然,从此再也没有问过这事儿。
天机子之前和璇玑子决战,受了重伤,需要休息。而大军即将前行,他自然是不能再呆在这里。况且他和莫千影分别几十年终于重逢,实在没必要将有限的生命浪费在这人间战火之上。所以七日后,他们便决定回雪山,并将云亭云绯尹至宁也带去雪山照顾。等战火结束,再将几个孩子带下山。
临别的前一夜,所有人聚在一起。
云墨,凤君华,凤含莺,云裔,明月昭,凰静贞,慕容琉风,易水云…
易水云早年钟情莫千影,终生未娶。那日见到她的时候,也曾茫然狂喜。然而毕竟历经风雨的男子,早已学会将自己的感情深藏释怀。如今看见自己心爱的女子得到幸福,他除了含笑祝福,便再无所求。
酒宴上,莫千影笑意盈盈,看着并肩而坐的云墨和凤君华,开起了玩笑。
“当年你出生不久,你母后就对我说,若我以后生个女儿,就配给你做妻子。”她端着酒杯,眼波如水,华光溢彩。“十七年前,你来慕容府寻我,我就看出你对绯儿意图不轨…”
“娘。”
凤君华打断她,“您的外孙女才叫绯儿,您别弄混淆了。”
莫千影一顿,浑不在意的挥挥手。
“不过一个称呼罢了,你高兴改了名字也好。不过你爹姓梦,你改了姓更好。”
凤君华笑眯眯的凑近她,用只有她们母女俩才听得见的声音道:“娘,爹现在一心都在您身上,我这个女儿呢还是走远点比较好。改不改姓嘛,爹心里明白就行,您说对吧?”
莫千影嗔了她一眼,“没大没小,竟然打趣起娘来了。”
凤君华笑得一脸灿烂。
莫千影又看了云墨一眼,继续刚才的话题。
“当年你不是很讨厌他么?这小子自小春风得意,我还以为你会是他这辈子唯一的败笔。没想到这才过了十几年,你还是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她一脸的叹息外加有些恨铁不成钢,似乎对女儿这么容易就被云墨娶倒手了很是不满意。
桌子上其他人都没说话,眼中笑意微微。
凤君华干咳一声,瞥了眼含笑的天机子,忍不住说道:“那您不是走了三十年还是逃不过爹的手掌心么?”
莫千影立即瞪着她,已经听到凤含莺压抑不住的轻笑声。她看了眼身边的天机子,见他目光温和含笑,一点也没有尴尬或者不好意思。她转念一想,自己都一把年纪了,还害羞个什么劲儿?这样一想,便释然了。
她看了眼给凤君华夹菜的云墨,道:“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就你以前那个性子,这小子居然能看上你。”
凤君华嘴角抽了抽,对面,云裔忍不住插嘴道:“他眼瞎了呗…”
话未说完,立即感受到几道冷飕飕的目光看过来。他背上一凉,连忙笑嘻嘻打圆场。
“当我没说。”
莫千影却不放过他,冷哼一声。
“小子,还有你。”她懒洋洋的看过去,“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在南陵皇宫,你怎么欺负我女儿的。”
云裔立即苦了脸,瞧见一桌子人都目光不善的盯着他,他顿觉委屈。
“那我不是不知道她是您女儿吗?再说了,她也没吃亏啊…”
“你还敢说。”
莫千影眼睛一眯,不怒自威。
“你一个大男人,居然欺负一个小女孩儿,你丢不丢人啊?”
云裔撇撇嘴,“千姨,这话十七年前您女儿已经说过了,您不用再重复一次吧?”
“是吗?”
莫千影扬眉,忽然笑了。
“不愧是我的女儿,就该这样。”
凤君华含笑应下,“女儿自然是不敢忘记娘的教诲,怎么着也不能被人无端欺负了去丢了爹娘的脸。”
莫千影笑眯眯的点头,云裔嘴角狠狠抽搐。
“你们可真是亲生母女。”
他尤其强调亲生两个字。
“废话。”
母女俩这次异口同声,一致对外。
云裔立即失了声,心中默念,君子不与女人计较。
莫千影见他不说话了,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凤君华,目光感叹且微喜。
“当年晴岚那句话我不过当句玩笑罢了,没想到一言成谶,你俩姻缘天定。虽然走了那么多弯路,终究还是喜结良缘。娘虽然没能参加你们的婚礼,但只望你们幸福就好。”
凤君华亦有些感伤,“娘,您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的。”
莫千影点点头。
天机子这时候开口了,“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以后你若是想她了,随时可以下山,这时候就别说这些伤情的话了。”
莫千影吸了吸鼻子,端起酒杯。
“以后这样相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来,为了庆祝我重生归来,为了庆祝我有了一个外孙女,咱们干杯。”
或许是今夜喝得有点多,原本性子比较沉静的她倒是一改往日的矜持,十分洒脱起来。
众人都举杯,凤君华也道:“愿在座的所有人,朝朝暮暮,长长久久。”
云墨眼波流转,落在她脸上,七分温柔三分黯然。
长长久久…
他知道,她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长相忆,常相伴。
他也希望如此。
只是…
“干杯。”
所有人举杯相碰,凤含莺却忽然道:“千姨,您应该还要加一句。”
莫千影挑眉而笑,示意她继续说。
凤含莺桃花眼灼灼如水,笑道:“明日大军南上,您应该祝我们早日旗开得胜,再聚今夕。”
莫千影莞尔,“对。”
她举了举手中的酒杯,道:“祝你们一路顺风,旗开得胜,早日…”
“定乾坤。”
------题外话------
明日继续打仗,估计这两天就该攻占金凰,然后就是南陵,差不多快结局了,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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