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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在生死边缘打转过一遭,对“阴谋诡计”生出了应激反应,稍见端倪就能推导出前因后果,也可能因为他天生就是乌鸦嘴体质,好的不灵坏的灵。
总之,卓先生那句“生事搅混水”居然不幸言中了。
这天晚上,顾兰因在“此间药店”混了一顿晚餐,吃完饭也舍不得走,跟在卓先生身后里里外外进进出出,原本还想死皮赖脸地留下过夜,眼看卓先生被她磨得没办法,就要松口了,她衣兜里的手机就在这时没眼力见地响了。
顾兰因:“……”
有那么一瞬间,顾姑娘恨不能把手机狠狠砸在地上,再踩上一个大脚印子。
遗憾的是,没等她把冲动付诸行动,卓先生已经开口道:“这个时间打过来,应该是有要紧事,你还是听一下吧。”
当着卓先生的面,顾兰因绝不敢有一个不字,哪怕来电显示上那个“麻烦跟屁虫”的备注让她相当牙疼,还是捏着鼻子接了起来:“喂,什么事?”
“你现在在哪?”陈聿的语气相当冲人,听动静像是恨不能顺着信号爬过来,一把揪住顾兰因的衣领,“出事了!”
顾兰因下意识地看了卓先生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卓先生方才似乎也正用眼角余光瞄着这边,发觉她看过来,立马挪开视线,若无其事地埋头擦起桌子。
顾兰因的心情突然明媚起来,整个人笑成了一朵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狗尾巴草,连陈警官的喷火都没那么刺耳了:“我在西巷,出什么事了?”
陈聿:“西巷哪条街?你呆在那儿别动,我去找你!”
顾兰因又看了卓先生一眼,本能地排斥这个建议,然而卓先生耳朵太尖,听到“出事”两个字,眉头当即皱了起来,再一看挂钟,已经将近深夜十一点,断然将顾兰因“一个人回去”的提案打了回去。
“你一个女孩子,太危险了,”他语气淡淡,却不给顾兰因任何回嘴的余地,“身边有个警察跟着,总归让人放心些。”
顾兰因:“……”
顾姑娘把“真不用,我一个人可以的”几个字含在舌头底下,颠来倒去了好几遍,终究没敢倒出来,只能哭丧着一张脸,把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滚圆,可怜巴巴地看着卓先生。
活像一只被数落了、又不知错在哪里的小流浪猫。
卓先生不由失笑,有那么两三秒的光景,他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揉住顾兰因头顶,轻轻摁了摁。
就像许多年前,他的小姑娘放学归来,一溜烟冲到他怀里,张开小手抱住他腰身。那时,讲台上的男人也是这样微笑着转过身,用温厚的手掌揉住小姑娘头顶,半是宠溺半是疼爱地摁了摁。
一转眼,十多年的光阴不着痕迹地流过,西巷的街道改了建、建了改,与“人事”一道面目全非。
唯独这个下意识的习惯依然保留下来,仿佛身体本能的记忆,不用过脑子就能重复再现。
深夜十一点,晚高峰就是再死皮赖脸,也终于从东海市纵横交错的干道上慢慢散去,托交通顺畅的福,陈聿只花了十多分钟就赶到西巷。这一次,他没花多少功夫就摸对地方,循着手机导航一路找到小药店,刚要抬手叫门,那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顾兰因从门缝里探出半张脸:“到底什么事?就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陈聿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连口水都没顾上喝,谁知这死丫头非但不领情,眉间还隐隐夹着不耐,挡在门口寸步不让,像是生怕他鞋底的泥印子脏了门槛。
陈聿气不打一处来,张嘴喷出一团烈火:“人命关天的大事!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最近是多事之秋,没事别乱跑,你就是不听,就是要惹麻烦!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出身意剑一门牛得很,惹多少麻烦都不在话下!”
顾兰因被他喷得莫名其妙,心里的燥火紧跟着腾了起来,然而,没等她张口怼回去,身后忽然有人唤道:“兰因。”
顾兰因微微一震,张到一半的嘴唇立马落回原位,乖乖往旁挪了两步,让出门口。
陈聿抬起头,就和一个戴面具的男人看了个对眼,那人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眼神里却有种不动声色的力量,让人不敢造次。
陈警官喉头滑动了下,将没喷完的烈火又吞了回去。
五分钟后,卓先生将一杯刚泡好的热茶摆在陈聿面前。陈警官敢冲顾兰因喷火,当着这陌生男人的面却没来由地感到拘谨,不由自主地正襟危坐起来:“多谢了。”
卓先生笑了笑,顺势摁了摁顾兰因的手腕——打从陈聿进门后,这姑娘就冷着一张脸,只在看向卓先生时嘟起嘴,不情不愿地皱了皱鼻子。
活像一只偷溜出家门的小猫崽,在外面受了委屈,掉头奔回主人怀里,撒娇耍赖要抱抱。
陈聿刚被镇压下去的火气转眼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他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浑身不得劲。
顾兰因天生一副清秀温婉的长相,看起来软萌又好欺负,可她毕竟是意剑一门的嫡传弟子,以性情入剑,秉性也如剑锋一般宁折不弯,又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八年,经历过风刀霜剑,品尝过世态炎凉,“软萌怂包”的画皮下早已炼就一副铜筋铁骨。
打从陈聿第一次见顾兰因起,这女孩就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视线所及只有脚下的路,没什么能引开她的注意,也没什么能拦下她的脚步。
这是陈聿头一回见她对什么人服软,低下那根仿佛被钢筋撑起的脊椎骨。
陈聿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酸甜苦辣反刍上咽喉,把舌根都泡麻木了。他僵硬地挪开视线,用刻板的语气问道:“你今天一下班就来西巷了吗?”
当着卓先生的面,顾兰因没再耍花腔,老老实实地有一说一:“一下班就过来了,坐的还是公交车,陈警官要是不相信,大可以去查公交刷卡记录。”
陈聿紧皱的眉头稍稍松弛了些:“今天傍晚,河坊胡同门口的煎饼摊老板被人袭击……凶手用的是极有可能是意剑一门的招式。”
顾兰因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据法医鉴定,凶手用的凶器应该是一把窄刃的管制刀具,长度在七十到八十公分之间,那家煎饼摊老板身上少说有十来道伤口,被人发现时,都快成血葫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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