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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霜海外。
霜海楼的车马已在等候,众人乘上车驾,不移时回到霜海楼。略用过茶饭之后,播流引各人至私院轩馆中,入房安歇。经过一夜惊心动魄,十年艰辛求生,众人俱已十分疲倦,虽仍有诸事挂怀,不久也即昏昏睡去了。
等待无死生崖来信的数日中,尤缓先后替何忧和江离进行了诊治,结论一喜一忧:喜的是仙草入药,对何忧的病情大有裨益;忧的是江离的眼睛因迁延太久,复明希望渺茫。道平又是开心,又是沮丧,倒是江离自己毫不在乎,反来安慰于她。
播流以处置制器之事询问尤缓,尤缓听说禁锢已解,六翮斋后继无人,当即决定将自家制器赠出。至于那三清古铃,播流原想还给道平,却被道平以不是天宝宫正式弟子为由回拒,于是一并交与了无死生崖的女使。四耳自行找回到了霜海楼,道平咬定它是追着香味来的。
诸事落定,唯剩零露,连尤缓也无计可施,只有耐心静待无死生崖回音。
七日后,离朱带来了崖主回信,信中命那女使将零露带回螭龙屿,此外未透露更多。女使遵嘱,分出五人持尤缓信函前往漠北尤家收取制器,自己不日率余下携零露取道辽东,乘船出海。听说江离希望同往,她一度十分意外,后得知他是祁家后人,且曾是那螭龙螺的主人,便未再多说。依前约,尤缓将随何忧同回闽中,医治小扇,道平必然同去,因此各人分离就在眼前。
想到鲸海福建山水迢迢,一别不知能否再见,道平不由得伤心难抑,险些落下泪来。她却不知播流比她更为不舍。播流只恨不得一道跟去闽中,但想到自己不过一厢情愿,随行徒增伤怀,终究作罢。
启程当日,播流送众人行至城外。沿途的舟车食宿,他已事先遣人打点停当,此外厚赠的盘费,足够来回数遭有余。镇海门下,道平与江离执手话别,女使们等在一旁,零露则用带软垫的竹担架将抬着。各人互道珍重,约定后会有期,各奔南北而去。
回到霜海楼后,播流先是修书一封送至三公山,细陈峤岚亡故,峤岫假代始末,兼交待几件制器归宿;随后拜会了沧州的权势官员,探知到大霜海一场劫难,官府已以甘露教生事结案,心方落定。
再说道平与何忧、尤缓南下福建,途径山东,受江离之托专程到玲珑山祭奠了渺渺和她双亲,随后逢山起旱,遇水登舟,不久即到苏州。至穹窿山附近,道平请那二人暂宿山下,独自回到山中。她先到栖真观看了一回,见那破壁焦墙,好不伤怀。又去上真观拜会了罗真人,与他同去聂无踪坟上祭拜。
次日三人寻路来到昔日乔羽的黄麻庄,一老妇前来应门,见到道平后,登时两泪交流,哽咽无语。道平认得是魏家的老仆王婶,原来众人去后,她一直留在黄麻庄上。
当夜,江离梦到渺渺与魏母相携来到床前。渺渺不复赤身裸体,衣饰齐整,笑意融融,不见幽怨之色。他欲待起身,两人已迅速隐去,只余话声绕梁不绝道:你好好的罢,我们去了。
江离猝然惊醒,只觉天地摇荡,俄顷意识归位,方想起自己身在海舟之上。他自腰袋中摸出宝石星花,靠着舷窗,以手指轻轻抚摸。鲸海的波浪声下下都似拍在心间。
她蓦然感到身下似压有一物,想是不慎随星花一同从袋中滚落的甚么,遂将手探去,原是个几寸大小,表面遍布突起的圆球。虽说此行有无死生崖女使引路,不必担心迷路,但道平得知他要渡海,仍坚持将这星仪与了他。
一霎时,道平曾低吟的旋律在脑海中想起,他出了神,口中随之轻唱:
月光皎皎,人世沧桑,
无底之海,佑我还乡。
无论此后,身在何方,
此身常寄,珍重无忘。”
唱至一半,竟已泪眼朦胧。
一路无话。海舟在鲸海上颠簸了约莫两月后,螭龙百屿终于在天际现出了真容。一行人仍在岛屿外围换乘柳叶舟,穿过曲折惊险的海峡,登上月落岛,来到那座由乳白色巨岩砌成的宏伟建筑。崖主早已等候在此。
一见江离,崖主几乎立时定住,不觉失口叫道:“阿梨……”唤声虽极弱,却被江离清楚听在了耳中。他上前施礼道:“祁江离见过崖主。”
“这么远的路途,多谢你不避艰辛,送我孙儿回来。你的事,信中我已了解过一些。”崖主亲切地拉过江离的手,仔细打量着他的面容,“只是没想到,竟会有这等巧合。”
“我与梨酒的相貌,当真如此相像?”江离毫不避讳地问道。
“原来你早就知道?”崖主先是一怔,随即了然道,“嗯,定是那尹峤岫与你说过。”
江离道:“她其实没提,是我自己猜的。”
“你与他实在太像,”崖主感叹道,“简直像一家人。”紧接着她像想到了甚么,忽然问道:“你是祁家后人,那伍撄宁与你是甚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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