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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毅在家具厂定制的家具已经送到了。于群每天下班以后,就一头钻在房子里忙个不停。
平常王毅不在,房子里的窗帘、沙发布、床单被罩之类的,每一样都得于群自己量尺寸、购买、安装布置。看着简陋狭小的民房在自己手下一天一天变得越来越靓丽温馨,她心里美滋滋的,充满了对未来新婚生活的憧憬和向往,浑身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丝毫不觉得疲倦。
房门突然被敲响了。于群看一下表,已经晚上9点多了。谁呀?
于群调小了电视音量,起身打开了房门。
竟然是高峰。
乍一看到高峰,于群差点没认出他来。
这是高峰吗?
他那郭富城式的帅气分头不再蓬松有型了,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梳洗了,他满头的头发都锈成一缕一缕的,有气无力地耷拉在瘦削的脸颊两侧,和两鬓成片凌乱的胡须交相呼应着,恰似荒野里丛生的野草一般;他那双爱笑的眼睛里盛满了忧郁,萎靡不顿地缩在紧皱的浓眉下,见了于群也只是仓促地撩了一下眼皮,接着就眼神空洞地盯着脚尖,像是在梦游一样。
出乎于群的意料,高峰竟然参加了米兰的婚礼。
在婚礼当天的宾客当中,高峰是第一个见到新娘子米兰的。
米兰婚礼那天的凌晨2点,高峰从凤城市区出发,驱车两个多小时,终于赶到了米兰的老家——扶风县绛帐镇。
当高峰拉开米兰化妆的婚纱影楼大门,站到化妆镜前时,正往头发上别头纱的米兰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在和满身尘土、双眼通红的高峰怔怔地对视良久以后,米兰哇的哭出了声,身子一软,一头扑进了高峰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高峰硬下心来,推开了米兰,低头端详着她被泪水冲花了的脸庞。
米兰朦胧着泪眼,哽咽着问高峰这么远跑来干啥。
高峰冷着脸不说话,突然抬手扯掉了米兰的头纱,一把拉起她的手,往外就走。
早已被吓傻在一边的伴娘好像才从梦中惊醒一样,跳起身来,挡住了高峰的去路。
高峰眼睛一瞪,把伴娘一把推倒在墙边的沙发上,拉开玻璃门,拉着米兰就往外冲。
米兰突然抬手打了高峰一个耳光。
高峰被打得一愣,刹住了脚步,疑惑地看着米兰。
米兰甩掉了高峰的手,狠狠擦干了眼泪,腾腾几步走了回去,重重地坐回椅子里,厉声催促化妆师赶紧补妆,完全不顾仍然傻傻呆愣在原地的高峰。
高峰站在屋子中央,冷眼看着闭着眼睛继续化妆的米兰。
米兰一直闭着眼。
屋子里一时寂静得可怕,只听见化妆师手中刷子的声音,还有高峰粗重急促的喘气声。
高峰再看看仍旧闭着眼睛的米兰。她白色婚纱下的胸口在剧烈地起伏着。
又过了许久。
高峰低头看看手表。已经6点钟了。农村婚宴举办得早,时间不多了。
化妆师手下的动作更快了。
高峰猛一跺脚,一字一顿地对米兰说:“我在门外的车里等你。你什么时候上车,咱们什么时候走。车往哪里开,由你说了算。”
高峰回忆说,当时在车里的那一段时间,是他有生以来度过的最缓慢难熬的几十分钟。他开着车窗,眼睛紧盯着影楼的玻璃门,手上的香烟续了一支又一支,直到嘴唇被熏得发烫红肿。
高峰说,当车窗外的天色开始发白,他终于看到了匆匆跑出门外的米兰。
接下来的那一幕,高峰终身难忘。
街边突然开过来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在影楼门前稳稳地停下,张开车门接纳了脚步匆匆的米兰,然后就疾驰而去,消失在高峰的视线里。
叙述起当时的情景,高峰仍然气愤难平。
看着高峰鼻孔出着粗气,仰起头强忍眼泪的样子,于群也忍不住落了泪。
于群默默地把茶杯往高峰面前推了推,回到他对面坐下,静静地等着他平静下来。
那一夜,高峰一直不停地叙说着,于群一直在倾听。她的脸上,眼泪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循环往复,一遍又一遍。
她知道,高峰心里埋藏的话太多太多了,如果再不痛快地倾倒出来,恐怕这个男人会被这段沉重的感情压倒在地,今生今世再也难以站立起来。
于群实在难以理解,米兰到底有什么顾虑?到底是什么牵绊住了她的脚步,使她这么狠心,这么残忍地击碎这个男人如山一般沉重的这一片痴情?